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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 / 1)

蔡美月过来坐在两位表妹中间,摸了摸余嘉莉和余嘉萱的脸:“你们哥哥说,你们要去美国求学?” 大姨听见这话,立马转过头来看她:“你知道自己是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离婚不说,还专接离婚官司。知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你?还要带坏妹妹们。” “是啊!你不知道她们背后说得多难听……” 大姨脸皮抖了抖,跟这个侄女是说不通了,转头跟蔡运亨说:“运亨,你不要听嘉鸿的,他是余家的长房长孙,余老太爷疼他疼到骨子里,怎么闹都没事,你不一样,你要是真跟你爸闹翻脸了,当心他真的全然偏向你那两个弟弟。” “我跟您说,虽然《大清民律草案》并没有正式实施,但是后面北洋政府、乃至国民政府均参照其修缮法律。其中一条‘妻于成婚时所有之财产及成婚后所得之财产为其特有财产。’这是指妻子的嫁妆和嫁妆以及妻子在成婚后的劳动所得,都是妻子的个人财产。我们都知道大伯在那一场危机中能东山再起,其一是您变卖嫁妆之后注入,第二是您为了大伯远赴南洋去余家求来了资金,让大伯可以东山再起。在危机过去之后,小姑父家分批退出了资金。但是,您有没有退出?我想没有吧?我可以从这个角度去进行法庭辩论……” 蔡家大爷昨天听见宝贝外甥说那一番话,今天他私下跟弟弟抱怨外甥不像话,他弟弟问他:“嘉鸿哪一句说错了?” 蔡美月站起来,她看着她爸:“爸,大姑担心我大伯宠妾灭妻,我跟她们分析,别说道德的底线应该高于法律的底线,就是按照大清、民国和大英的法律,大伯母这一房也该占财产的大头。让她们安心,不用太过于担心大伯母母子会因为大伯的宠妾灭妻而损失巨大。我只是站一个律师的角度举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 “爸,我整天琢磨律法那些事。”蔡美月笑嘻嘻地说,“女子做律师,比男子难多了。第一,认为我是女人打不好官司的人多。第二,就算请了我打官司,连大伯家的报纸,笔下也是在说我长得如何,而不是我素养如何。第三,想之前我当庭辩论的时候犯了错,就被人无限夸大。所以这些都促使我要比男子花更多的心思在专研技能,如何更好运用律法上。” 蔡美月弯腰抱起侄女:“乖宝,你这是继承阿公的衣钵。” 蔡家二爷过来抱过孙女:“宝儿,做大状很苦的,女孩子做大状比男孩子更苦。” “好,以后让你姑姑收你为徒。” “还愣着做什么,一起吃饭了。”蔡家二爷说。 看见大姨三姨一走,嘉莉立马去拉她妈的手,悄悄问:“妈,嫲嫲真的替大嫂算过,她命里有四男三女?这么生,会不会要命啊?” “这样啊?您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嘉莉笑。 余嘉鸿让叶应澜坐蔡美月边上,蔡美月往余嘉鸿那里看:“嘉鸿,你把应澜往我身边送,不怕我鼓动她跟你离婚?” “啧啧啧……”蔡美月说,“今天你的话我记下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最不该让我失望的,应该是大伯了,最终他让我失望透顶。而我最希望的是大伯母……”蔡美月看向蔡家大太太,然而她的大伯母没有抬头。 余嘉鸿跟蔡运亨说:“大表哥,今天的事,你跟大舅舅和二舅舅,还有我爸说一下。大舅舅是本地华商的支持,二舅舅那里是政府方面,我爸那里,我得让他掏钱。” 蔡家二爷抬头:“运亨、嘉鸿,你们这个想法非常好。英国人正在担心大量难民涌入,香港承压。现任港督在谈及香港治理的时候说过,英国无论哪一处的殖民地都不像香港这样,与其母国保持了最为紧密的联系,当年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全城华人沸腾。英国保持中立,但是对在港华人支持内地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想华人子民离心。所以不会关闭口岸,但是忧心难民涌入,香港不稳,急需纾解之道。我会全力支持。大哥,你说呢?” 蔡家二爷转头跟女儿说:“你全权负责跟你大哥和表弟的合作,他们有需要我们用到的人脉,无论华洋,我们都尽力解决。” 这事定下了基调,大舅舅站在华商的角度说事,二舅舅则是从洋人角度分析,分析了当前香港的局势,需要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帮助国内。 外甥这么说话,蔡家大爷不太高兴了,他沉声:“怎么,你怀疑我连亲儿子都不支持?” “大哥,你外甥的意思,明天晚上,你别时时刻刻带着你小老婆,也让运亨露露脸。”大太太横了儿子一眼,“跟自家舅舅说话,用得着拐弯抹角吗?” 大舅舅站起来:“你们全好人,就我一个恶人,是吧?” 全家站起来,拿起杯子对着大舅舅,大舅舅端起酒杯,看向外甥又看弟弟,一口喝下。 夜里行车蔡家两位爷怕不安全,二舅舅家也没那么多车子和保镖,蔡家大爷让自己的车和保镖送两位妹妹回去,他上了老妻的车。 蔡家大太太听着他的话,拿出手帕擦着眼泪,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她只擦眼泪。 蔡家大太太低头不语,蔡家大爷幽幽叹息:“我自问,我对不起是你和红莲,是我太贪心……然,对孩子,无论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四个儿女,还是说红莲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都是我蔡皓年的亲骨肉,哪里舍得分轻重?” 蔡运亨先从车里下来,看见两个弟弟问:“运顺、运畅,怎么还没睡?” 蔡家大爷从车上下来,双生子看见,笑逐颜开,奔跑过去:“爸爸!” “大少爷。”二姨太对着蔡运亨点了点头,站到了门口。 蔡家大爷高兴地说:“运顺和运畅真厉害。” “孩子们还没睡?”蔡家大太太问。 蔡家大太太看见等在门口的儿子,走过去。 蔡家大太太从怀里把刚才擦眼泪的帕子拿了出来扔进了家里的垃圾桶里。 蔡运亨回头:“乖,晚安!” 蔡家大爷看着老妻,说:“今天你也累了,明天小五的宴会,你肯定要早早到场,早点睡。” 蔡家大爷手牵着孩子和二姨太往西楼去。 蔡家大爷听她这么说,他楼住爱妾:“委屈你了,小五这般猜忌你,实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难为你了。”蔡家大爷心头愧疚。 二姨太说着红了眼圈,她用手背擦了眼泪:“说这些做什么?日久见人心吧!” 二姨太靠着蔡家大爷许久才说:“皓年,明日外甥新婚宴会,你帮我选选,我穿哪一件的好?” 明日的场面,全家人都让他带着运亨交际应酬,必然是要冷落她,红莲不像老妻,跟所有人都关系好,到时候那种场合无非是让她多受气罢了。 二姨太停顿了一会儿,微微叹气:“我知道你全然是为了我,只是我们家向来都是同进共退,前几日,你与那个许佩多说了两句话,报纸上就说,你要娶三姨太了。明日这样大的场面,必然是本城新闻热点,我和孩子们不在,你说报纸上会如何乱嚼舌根?会不会说我们大房和二房不睦?届时满城风雨。再说,表少爷说让我们这一房单独住,让我和孩子不必应酬他们这些亲戚。可什么叫亲戚?那不是血脉相连的才是亲戚?大少爷和表少爷相处时间多了,自然就感情好,运顺和运畅跟表少爷没什么相处就没什么感情,可血脉还在。若是亲戚不联系,若是家人不住一起,有血缘也只能越推越远。” 可红莲这一番话,让他豁然开朗,若是血亲不来往还叫什么血亲?运亨运通,美晴美云都是他的孩子,运顺和运畅也是他的骨肉,对小五来说都是侄子,而且两个孩子有礼貌,教养好,只是小五和嘉鸿不了解孩子 “红莲,我只是怕你因我而再受委屈。”蔡家大爷坐下长吁短叹,“这个小五啊!还有嘉鸿这孩子。我怎么说他们呢?” “月娥比你大了好几岁,也没见有你一半懂事。”蔡家大爷搂着二姨太,“等事情过了,等孩子们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南洋走走,索性在星洲住些日子,让运顺和运畅跟表哥表姐表弟好好处处,你也跟月娥多处处,她会知道你的好的。” “嗯,过明天再说。” 而更加为这个宴会添彩的是,蔡家二爷出面邀请了政府要员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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