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是钕铜,但她越认一下今天下午的行程……” “原来沈先生还在听说evelyn是你表弟的女友?上次没注意,今天一看,果然很出众。” “只是恋爱么,你弟弟喜欢就好。” “evelyn,又见面了。”庄咏颐站中间,朝顾影轻快地一笑,“我请alex有事要谈,你应该不介意把他借给我?” 庄咏颐像鲨鱼对血味的敏感,捕捉到了他们之间的冷淡。她重新挽住沈时晔的臂弯,柔和地催促,“evelyn?” 他如果不想,当然可以直接婉拒庄咏颐,但他是不是一定要她表态? 在顾影漫长的迟疑里,沈时晔的眼神晦暗发沉,像冰原之下翻滚的熔岩,隐而不发。他启唇,缓慢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顾影看得真切,忽然扬唇一笑。 顾影沿着宴会厅的边缘动线游走,没走到底,手上就收了一沓的镀金名片。有人看衣服认人,以为她是谁的女儿或是女人,也有人看见了她和沈时晔一起进来,明里暗里地试探她。 顾影摇头,重复这半小时内的第十五次否认。 顾影弯了弯唇,笑意很淡,“我没有任何身份,今晚陪沈先生只是我的工作。如果您想打听什么,又或是想叙旧,不如去问沈先生本人。” 刚转过身,就有窃窃私语升起。 “可是那条项链……怎么会给交际花戴。” “那就是你目光短浅了。忍一时,要是真能和alex联姻,这些莺莺燕燕还不是随便收拾。” 走出几步,脖颈下方钻饰的沉重分量也越来越不可忍受。她拦住侍者取回手包,拨出电话,开门见山地问,“潘先生,我想换下身上这套衣服,您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我很清醒。” “没有。”顾影量,“顾小姐,我们礼尚往来,我帮你这个忙,之后你在少爷面前,能不能对他软一软呢?” 潘师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你不就山,山不会来就你。” 沈时晔和几个同门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时,旁边四人谈论起下一个财年降息的可能,他照旧话很少。 他忘了今晚的本意,不是冷战,也不是强求,而是为了试探,试探她是否已经决意将终生托付给西泽。 这是他原本的打算。究竟从哪一刻开始偏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她在车上顶撞他时,又也许早在工作室,那清冷的一瞥,他看穿她的勉为其难。 一百五十年前,苏伊士运河通航。这条连接亚欧非三个大陆的黄金水道,掌握在英国人手里。 沈时晔口吻淡淡,“谈判、疏通关系,无非还是这两样。当地官员的效率你最清楚。” 沈时晔笑而不语,搭在膝扩大,来不及思考,手已经伸出去拽住男人西服的袖口,“沈先生……” 只有两个预料到这个侍应生会长得这么漂亮。 “五支金酒,五支伏特加,快点送进来。”男人侧身指了指包厢内。蓝紫色灯光下,酒杯叠成金字塔状,酒桌上的人玩得正尽兴,爆出一阵又一阵哄笑声。 顾影经过那个女孩身边时,默不作声地在她面前留下一条餐巾。她不敢做太多,只能帮她维护住一点点体面。 顾影的脚步磕哒一声停下,拧起细长的眉上的长指轻慢地点了点,再没眼色的人,也能看出他此时谈兴很淡。 沈时晔点了点头,顺理成章地吩咐,“把顾影找回来。” 妆容还是精致的,衣饰却换了,正和一群面生男男女女坐在一起,面不改色地拼酒。 chapter 25 在落地镜前换衣服,顾影才发现自己的锁骨和胸前都被那幅项链压出了红痕。梨形的钻和宝石切面的纹理在女人全身最细腻的地方留下一连串淡粉的痕迹,简直像是某种糟糕的吻痕。 换下来的高定和珠宝装在保险箱里由保镖带走,身上没有了沉重的分量,走起路脚步变得轻飘飘的。宾客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这么大逆不道地顶撞了一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讲话。也许会赶她下车也说不定。 “我在乎。” “沈先生是在警告我不要扫兴吗?”顾影自嘲地失笑,“你多虑了,我不敢。” 这么多客人,男宾女宾,两两三三,都是肩并肩,仪态万方地手挽手。只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中间的距离远得足够插入几个人。 也许是吵架了,侍者低头想着,快步将他们引入宴会厅。 庄咏颐一身羽毛礼裙艳光照人,染成淡金的头发柔顺披在肩颈上。她越过人群,双手自然而然地挽住沈时晔,语气是熟稔的责备,“你不是说不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么正好,我为你引见几位新朋友。”庄咏颐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金融街有几个banker,他们想跟你谈谈埃及的那个项目。” 庄咏颐不解,直到顺着沈时晔笔直的目光,看见了另一侧高珠盛装的女人。 “啊……”庄咏颐不动声色,“我一个陌生男人在背后叫她,“侍应生,叫一个调酒师到这边包厢。” 贴的这么近,顾影嗅到她身上淡而雅致的女香。明明是很好闻的,但顾影莫名觉得很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庄咏颐自带的侵略性气质。 “别说这些,我和evelyn做朋友,只是因为投缘。”她笑,“这么聪明又上进的女孩子,很少见了。” 由庄咏颐授意,一圈十来个人开始挨个敬顾影的酒。每个人七言八语地介绍自己,哪个集团排行第几的少爷小姐,顾影分不清,但知道每一个都不是她能得罪的,端着酒杯,谁劝酒都不敢拒绝,不知不觉喝掉了三大满杯的威士忌。 她轻轻抿唇,朝庄咏颐欠一欠身,“庄小姐,我还有些事,不如今天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