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颗小小的珍珠怎么够格? 发完这一句,他不等顾影回复,直接将手机交给助理,手指敲了敲木质的桌面,“开始吧,lehan来主持议程。” 顾影收到那张图,毫无疑问是被拿捏住了,立刻滑跪检讨发誓再也不再他面前喝醉,低眉顺眼地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取回她的耳环。 嘉宁最近回香港参加沈夫人为她操持的另一场成年趴,顾影有段时间不用去庄园,这个“周末”少说也远在十来日之后,七上八下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将心神放了,才惴惴地打开来看。 顾影猛然将港澳,多年来却发展得不温不火,地铁都没修得起来。 老城区的旧民房并无电梯,楼道也狭窄,顾影提着三十二寸的托运箱一步一步往楼上挪,一边盘算着毕业之后薪水有多少,要搬家到哪个小区,才方便顾德珍养老。 阳台的门扇被风吹合发出吱呀声,她茫然地左右看看,没有人回应她。 今天阳光很盛,助手撑开一把黑色直骨伞,沈时晔在伞荫下皱眉,“顾影呢?她就由得你在外面疯玩。” 看着哥哥的脸色,她没敢流露出太多逃课成功的窃喜,但唇角还是压不住地高高翘起。 “也许是学校里有急事,顾小姐是做研究的,偶尔顾不上也是难免的。”管家夫人替她说话。 也会怀念起夜场,一只手摸进香云纱旗袍里面揉捏。顾德珍一下子软了身子,渐渐眼神涣散,没听清男人夸奖她的话:这个年纪了,还这么软这么挺,那女儿的呢,是不是比她的更好? 李奉年便又喂她烟,“在家呢。” 直到一天深夜,有人破开酒店套房的沉重木门。 声音戛然而止。 警官按下逮捕令,“公民李奉年,因你涉嫌非法拘禁、生产伪劣产品、走私、洗钱四项罪名,经澳门警署批捕,正式将你逮捕。” 顾德珍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在被子里抖若筛糠,不停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德珍被带出酒店时才知道今晚下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坐上恒温的迈巴赫,她仍不断地打着哆嗦,一遍一遍盘问前面的保镖,将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做了许多糟糕的设想,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被送到一家医院,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怎么?” 一通接一通的电话从庄园打到剑桥,找遍了她身边的同事朋友上司,最后打到聂西泽那里。 七天前,她在国内机场落地,向他报平安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音讯。 顾德珍近来常常觉得精神恍惚,持续性的头疼,疑神疑鬼,总是觉得家里进了人,还有一次,走出家门她忽然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清醒过来的时候,站在厨房里握着菜刀。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从她听了顾影的话以后。 她也被迫面对夜晚的孤单冰冷。从前她不是在这个男人床上,就是在另一张床上,一个人过夜的体验对她来讲很陌生。午夜梦回,面对空荡荡的四壁天花,她锐利的目光盯向她,“evelyn,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学会‘妥协’两个字。” “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想想。”莫里哀花白的眉毛皱起,在烟灰缸里面摁灭了雪茄,“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再来见我,在此之前,你的一切工作暂停。” “抱歉啊,你这个月的排期都被取消了。”男博士耸肩。 顾影桌面上的确放着一封筹款委员会的任命函。筹款大使,说穿了就是到处联络校友替学校化缘,既耽误研究津贴又微薄,这种事,向来都是指派本科生去做的。 她看起来是努力忍耐过了,但一开口还是浓浓的哭腔,“师姐,他们看人下菜碟……连试剂都不许我用了——” 丽然把她的话当成圣旨,点点头,“那你呢?” 顾影也有两年没见的孤家寡人。这样的人太可怜,从本心讲,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顾影咬嘴唇,从他说“这样的人太可怜”开始,一行眼泪唰地落下。 沈时晔垂眸注视着她,拇指抚过她的眼下,擦去了那些眼泪。 他轻描淡写,“你无法抉择,就由我来替你做抉择。律师、文件,都是我授意的,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不要怨怼自己,记住是我。” 她闭上眼,眼睫被大颗的眼泪糊住,“我八岁的时候,一个男人来找顾德珍想用30万买走我。她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一些人有那样的嗜好……” “那是十四年前的三十万,别说一过顾门提醒会议马上开始,沈时晔走内部通道进会议室,伦敦总部的总裁副总裁总监一班人马依次问候他,他一边朝下属和善色,额头一道伤口像是被水浸泡过,周边皮肉泛着不详的白,旁边的仪器连接着她微弱的呼吸脉搏。 她一眼便看出来,这是一个离她、离顾影的生活都很遥远的男人。她见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富人,却从未见过这样地步的。他分明很年轻,可他停留的地方,似乎就连空气都是森严、经过控制的。 “是……是不是李奉年?”顾德珍声音艰涩。 顾德珍心一沉,“不!” “住口!住口!” 倚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子貌美而病弱,谁路过看她一眼,都要忍不住捂一捂心口。女警考虑到她的情绪,原本准备安抚铺垫几句再入主题,没想到刚点开录音笔,她就主动开了口。 女警示意她不用往下说,只拣要点来问,“我们注意到地上有很多血。” “那是李奉年的血?你还手了?”女警明知故问。 其他男人久不见她,渐渐都断了联系,只有那个李奉年,被顾影当面打过一次,不但兴致不减,反而邪火烧得更烈,对她纠缠不舍起来。 翻云覆雨一场,事后伏在靠背上,李奉年在她唇角塞了一支烟,说是新货。吐息几口,她几乎是立刻豁然开朗了,头不疼脑不涨,飘飘然,整个人耳聪目明,似乎从未那么清醒过。 顾影回家那一天,她正陪李奉年在澳门谈生意,酒桌上谈兴正好,她心里记挂女儿频频看手机。 “小影回来了,我得去接……” “别急,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