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叫早……？”顾影半睁着眼，并未完全清醒。 顾影茫然，沈时晔……他是不是管太宽？还有，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又稀里糊涂在庄园过夜了。 只记得和嘉宁喝酒，一口气，却忘了身下还有一个男人，已经忍耐了火气许久。 她反应不过来，人发懵膝盖发软，全身失重，紧身鱼尾裙下浑圆紧俏的臀坐到了男人腿上，上身重重跌回他胸口。 沈时晔一只手卡住她的下巴，冷冷地推高，“你不是喜欢吗？就这么待着吧，待够再起来。” 他明知故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男人主导的上位和女人主动的上位，感觉完全不同，要更糟糕一万倍。 顾影浑身轻颤，扶着他结实的小臂一动也不敢动，根本不敢想自己是以什么姿势坐着，小腹腰肢下面分别又是压着男人身上的哪个部位。 她把这个比喻讲给沈时晔听，他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darlg，你很聪明。男人就像火山，有的活，有的死，有的在休眠。要经过检验，才知道是哪一种。” 不用她说，沈时晔也很快意识到，这个惩罚哪里是针对她，分明是针对自己。 男人和女人的体温相差太多，待了一会儿，身体交叠的地方一片湿濡潮热，顾影不舒服地动了动，光洁的小腿互相蹭着，下一秒，就被掐着腰推到了沙发上。 直到女佣将一束鲜花送到她床头之前，她都还十分坦然、十分心安理得。 女佣俯身放下一个水晶切割的高脚花瓶，朝她笑一笑。 那是一大捧香槟粉带杏卡片倒扣德珍了。 顾德珍三十岁出头那年，一位客人要她三九隆冬在雪中跳舞，只穿内衣，多跳一分钟就多给一张红纸，最后，钞票盖满了雪地，下面是她被冻红的身体。 顾影知道她今年也犯病了，上一回打电话，说了没几句就在咳嗽，说要去医院吸氧。 英国回中国的航班十六小时，在香港转机，落地后再转两小时车程的大巴车，才回到顾影长大的城市。顾德珍中途几次来电，顾影一手拖行李箱一手夹着电话敷衍，“快到了。” 早安，eve小姐。】 沈时晔接过手机，看到那条消息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应是已经回了剑桥的家里，配图里面，花束被放在窗台上，背景里是康河与青草晴天，构图漂亮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顾影显然一直等着他，几乎是秒回：【我猜不出，沈先生别为难我了。】 沈时晔笑意微敛，给他送咖啡的一手接了咖啡一手打字：【这束花不是你自己要的？昨晚究竟是谁在为难谁，烦请顾小姐好好想一想。】 他不紧不慢跟了一句：【哦，你又断片了。】 顾影不敢接这个话茬，过了足足四五分钟，才挤出一行字：【我不可能说要的，因为我根本不喜欢花。】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用生物学家的口吻说：【花只是植物的一种生/殖/器官而已，会凋亡会枯萎，没什么特别。】 她没见过沈时晔的笔迹，但是，这种笔走银钩力破纸背的风格，一定是他的亲笔。 【我犹豫了很久，直到看到这种花。 如果你在花瓣上看见回了眼前的事情上。 曾经有位主编给过顾影暗示，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过一次之后，就彻底将她拉黑了。 顾影站在饮水机旁边慢慢过了一遍备选的几大刊，心事重重地往办公室内走。收到丽然发来的节日照片。 程序右上角跳出了红色警报，一个接一个，显示着有人动过她的电脑，试图拷走里面的核心数据。 她手指发抖地调开浏览记录，万幸中的万幸，这个人不熟悉她的底层代码，没有得手。 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曾经有一个博士被黑走了数据，五年的努力前功尽弃，在一个黑夜跳进了十二月份的康河。 走廊里，只有一个老清洁工在弓着背拖地。顾影跌跌撞撞从旁边跑过，被老人家叫住，“evelyn，你为什么在发抖？是太冷了么……来喝一杯苹果酒暖暖吧。” 老人露出惋惜的表情，“万圣节怎么能不喝苹果酒？这是莫里哀夫人送的酒，她是酿酒的一把好手。” “是的，她还烤了南瓜派，你要尝尝吗？” 顶楼，院长办公室还亮着灯，浓烈的烟味从门缝中透出来，伴着低低的咳嗽声。 顾影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进去，也不管莫里哀在看的是什么要紧的卷宗，就将电脑正正地压了上去。 “我要爱丽丝离开我的项目组，立刻，马上。”顾影指着电脑上方刺目的入侵警报，语气平静，“我不想去调监控录像，所以先来找您，希望您可以体谅我。” “你不能全怪她。evelyn，你的手太紧了，一个聪明的项目负责人不会这样做。” 莫里哀重新点了根雪茄，摇摇头，“别说气话，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该是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其他人抢走，就算是爱丽丝也不可以。” 莫里哀默不作声抽了会儿烟，问她，“你的那篇文章，准备怎么署名？” 莫里哀徐徐地吐了两个烟圈，“把第二作者给她吧，丽然放在第三，也足够了。” 莫里哀掀了掀眼皮，“我这么说，是为了你。” 莫里哀眼皮皱动，告诉她，“爱丽丝的家族拥有prcip集团的一部分股权。” 她笑，为莫里哀到了这个年纪这个地步，仍要殚精竭虑地去算计自己的婚姻。 莫里哀避而不答，只是老神在在地提点道，“prcip几乎控制着业界内的所有顶级刊物，你应该明白，如果爱丽丝的名字跟你放在一起，你的文章会有多畅通无阻……”雪茄的烟草味太重，他低沉地咳嗽几声。 “我明白。”顾影慢慢敛了笑，眼睫低垂，“可是那样发出的论文，我怎么知道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有爱丽丝呢？如果爱丽丝的家族能量是那么大，就拜托她去写自己的文章吧，我想，她一定不会缺少我这里的署名。” 他在主位上坐下，吩咐助理去办公室从大衣口袋里取回一枚丝绒盒子。拇指推开顶盖，露出里面的内容物。 趁着老板在看手机，大家顿时都在热烈交换眼神，恋爱了？……送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