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长着一身嫩白皮肉的人黑着脸，似乎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整个人仿佛没有道德和距离，胳膊软肉压得鼓起，整个身子都快要送到对方那边了。 转过身，苏秋亊声音微冷地对门口男生道：“我找宋吟，麻烦叫他出来一下。” 苏秋亊看向他，重复：“麻烦叫一下宋吟，我有事找他。” 男生脑子里一片草泥马，飞快地跑去墙角的座位，动作太大还不小心把宋吟的桌子撞得一震。 宋吟被撞得头疼，根本不愿意想苏秋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把头转向墙：“懒得出。” 苏秋亊脸色平静地把那三个字听完，沉默几秒，长腿一迈进了教室，三秒钟后他站到了墙角。 “什么事啊？”看起来特别不耐烦。 宋吟：“…………” 宋吟当场就要甩脸色，苏秋亊似乎熟知他秉性，提前开口打断他的话：“我有话和你说。” 苏秋亊喉结滚了一下，哑声道：“我答应你。” 苏秋亊从来没做过出尔反尔的事，他将微红的手指攥紧放到背后，僵硬着嗓音沙哑地对宋吟说：“那天的事我答应你。” 宋吟一直心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别的表情，“真的？” 苏秋亊低头望着宋吟的脸，声音很低，就像在进行别人都听不到的密谈，他问：“嗯，你想什么时候去。” 态度转变得这么快，里面会不会有诈？ 苏秋亊很好说话地点头：“好。” 听到这声好，宋吟压不住唇角的扬起，心想苏秋亊是来真的。 苏秋亊搭在桌角的手猛然僵住，他看着宋吟眼中的星点笑意，手指下滑。 下等校区的扬声器好久没修了，象征着晚自习下了的铃声响起时，吱哇乱叫的声音把人烦了将近一分钟，下课的好心情都快被消磨殆尽。 “宋吟说他认识的那个上等校区的人，愿意带我们去上等校区，让我们在这等他一会儿。” “我和宋吟又不是一个班的，我上哪知道，问裴哥，裴哥和宋吟是一个宿舍的。” 几人又窝窝囊囊低下头去，不敢再提，等了将近五六分钟，教学楼前面有两人并肩走过来。 废话了两分钟，终于有个玩家把下巴颏一抬，藏在衣袖里的手指飞快地指了苏秋亊一下，小声问宋吟：“他就是那个上等校区的人？” 说完他又瞥向苏秋亊，随意地一介绍：“他们是我朋友。” 玩家看他不卑不亢，没有上等人的那些让人不适的臭毛病，脸色缓和了些，上前递了杯水攀关系：“那个，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去你们校区？听说管得挺严的，你有关系？” 学生证人手一份，当初做的时候流程极为复杂，造不了一点假，就算自己在外面做了个假证，只要过个扫描机器当场就能被查出来。 苏秋亊放到男生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看向宋吟，语调放低：“宿舍楼后面的江可以通到上等校区，去游泳馆拿几套潜水服，十五分钟能游到对面的宿舍楼。” 这期间不能露头，因为随时会有检查的人路过，一旦被抓到不是简单被处分就能了的事。 苏秋亊低低应了声，转头先走到前面，有两秒钟时间他用余光看了一下后侧方的宋吟。 下等校区也是有游泳馆的，不过已经荒废许久，开在那纯粹是为了好看，晚上七点半，所有学生该跑去食堂的跑去食堂，该跑去买饭的跑去买饭，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 更衣室开了不止一间，在进去前几个人脑子里的线奇怪地汇到了同一处，好像在那一刻他们都觉得宋吟和自己不是同一个性别，进门前不约而同绕过了宋吟。另一间更衣室的玩家，没吭声说什么，自己一个人拿着潜水服和面罩进了更衣室，反手关上门。 两分钟后就都换好站在走廊里等宋吟了。 宋吟在开柜子。 宋吟开始换衣服了。 【sy：这个面罩怎么带？】 裴究的手机接连地震，在手里扭动了好几下身体，终于在扭到第三秒时，裴究冷着脸二话不说推开门，懒懒散散地走到里面弯下腰，劈手夺过宋吟的手机，唰唰操作了几下才还给宋吟。 宋吟看着百度上的讲解步骤，会了，拿起凳子上的氧气面罩，正要带的时候想起什么，扭头回裴究：“谢谢。” 宋吟在问之前已经穿好了潜水服。 肚子上没有肉，两条腿也直愣愣地一竖到底，于是后腰上凸起的，和肋骨上若有若无被勒出来的肉就特别显眼。 这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的刹那，裴究猛然回头，把门重重拍上。 裴究拍的力气太大，整间屋子都惊天动地地震了震，惹来几个玩家奇怪又谨慎的注视，怎么了这是？ 但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推翻，本来认定了两人有摩擦的几个玩家，眼睁睁看着一脸风平浪静的宋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走吧。” 奇怪，这看着也不像有事啊，裴究无端端发什么火？ …… 苏秋亊来之前买了水下用的水电，他一手轻轻松松地拎着，照亮前面的路，一边无声在前面领路，看上去倒是尽职尽责，也不知道宋吟允诺了他什么好处。 “什么玩意儿？！”那东西是实心的，撞上去结结实实让人肉疼了一把，玩家龇牙咧嘴地乱蹦两下，忍着泪花凑上前去，仔细一瞧，“石碑？” 其他几人也凑上去研究了下那鬼画符似的玩意儿，但没一个能看出来的，湖周围没灯，到处都很黑，搞得人心里紧张，有人拉了男生一把，“别管了，我们时间不多，赶紧走。” 这一哆嗦的功夫，他突然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个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呢，身边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