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听到的这一声却是非常快速,其中的急迫可见一斑,男生意识到事情严重,眼睛一抬,就看见一根亮着冷光的箭头朝自己脑门直直射了过来。 但是身后有人反应很快,苏秋亊胳膊一抬,就把快吓尿的男生一把拽到了旁边。 男生站稳,其他几个玩家也缓了过来,忙跑上去问:“没事吧?” 看男生只是流汗,没有别的皮外伤,其他玩家才放下心:“这鬼地方还怪邪门的,底下埋着尸体就不说了,还放冷箭??这箭是从哪冒出来的?” 宋吟盯着那根普通样式的箭若有所思,上头应该没毒,只是单纯的利器,等一群玩家唧唧喳喳地痛骂完,他出声道:“刚才的石碑上写着的不是草,而是墓。” 宋吟点头:“嗯,石碑上的字被腐蚀,晚上看不清楚,如果白天看应该就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墓字。有石碑,有机关和暗器,这下面可能有个水墓。” 宋吟平静回道:“有,之前也有过先例。周庄沈万三水墓听说过吗?当年这江南巨富因为得罪了皇帝,有冤难说,就想死后把自己葬在水里,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自己的灵魂和水一样清白。” 玩家略微一思忖:“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墓?一所学校下面藏着一个水墓,说底下没点什么都没人信。” 宋吟和他们的对话是避开苏秋亊进行的,匆匆聊了几句,宋吟就走到江边让苏秋亊带自己下水。 宋吟被他捉着一条手臂,氧气面罩下的唇舔了舔,小脸微白:“等会你跟紧我。” 宋吟闻言皱起眉朝他看过去,嫌他多问,但还是挺老实地说了一句:“因为我害怕。” 最后一个下水的是刚才撞到石碑的那个男生,他活动着筋骨,一边在苏秋亊的帮助下伸下去一条腿,一边说:“刚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会都死了。” 毕竟每一个见到苏秋亊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认为他是个忍让谦卑,不会在任何事上冒头,如果教室停电他会点着一根蜡烛学习的书呆子。 男生下水后,苏秋亊紧跟其后,一下水就无声无息游到宋吟旁边。 和苏秋亊计算的时间大差不离,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对面宿舍楼的水面,男生性子急,见苏秋亊点头示意地方到了,立马就往上游。 隔着远看不太清那手势,玩家们以为苏秋亊是要让他们游快点的意思,抬起右手比了个ok,腿部一使劲,一个个跟鲤鱼跃龙门一样浮出了水面。 “哗啦。” “哗啦。” 校长年事已高,年纪不算小了,和身边的男人说话时还是赔着笑:“苏警官,你也看到了,我们学校氛围很好,学生一个个都听话得很,没有一个调皮的……” 校长奇怪地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瞪,抹了两把脖子,怀疑自己今早没有睡醒,不然他怎么好像在前面看到了几个傻兮兮浮在水面上的…… 四人宿舍(9) 那手势是让他们再往右游一游。 没想到几个倒霉蛋一上去就遭遇了迎面杀,是别人还好,偏偏是和校长。 该辖区的民警收到一些消息,就派了人来学校调查,看是不是真有人离奇死亡。 意图就是告诉他,学校哪有什么诡异事件,学生个个都勤奋好学,校园环境好得不得了,都是有心之人乱说的。 校长有些中年发福的虚胖,此时被光可鉴人的几个卤蛋吓得一颤,虚汗狂流,流完之后气得大喊,“抓起来,把那几个混账抓起来扔到我办公室!” 跟在校长身后的几个亲信左边排两个,右边排两个,在校长叫破喉咙之前将水里的几个人捉拿,全部打包送到了办公室。 苏秋亊把宋吟带到这边的游泳馆,把防水背包里的干衣服拿出来,一件件递给宋吟让他换掉,其他人也利索地更换了潜水服。 宋吟用毛巾擦了擦颈侧,又用手指擦掉流到锁骨下面的水珠之后,回头,微有些气喘地问:“档案室在几楼?”:“七楼。” 玩家连连点头同意这个提议,分队不是麻烦事,也不用主心骨亲自动手,他大刀阔斧地抬起手指了几下,就把在场几人分成了两队。 不是,这个副本里的npc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还真给他们忠心耿耿地提起意见来了? 从档案室出来还要回游泳馆,换衣服打扫现场,细算他们时间并不富裕,宋吟把手按到门把上,还没推开突然听到裴究问他:“你跟他一起?” 裴究冷着脸二话不说转头离去,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刚才的问话也再没有下文,不明不白终结。 上等校区的教学楼是南方那种外廊式,一眼望过去大概有十几楼,晚自习的点儿过去了很久,此刻上面没几个人。 宋吟被捉着,一侧肩膀怼上墙,想骂人的心都有了,他扭动身体挣了挣,发出了点吃痛的声音,但马上就被一声声刻薄的对话盖了下去。 另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低厚嗓音:“那种人怎么会给我们好脸色,他的笑脸都是用在富婆和老师身上的,不然怎么哄得那帮女人个个喜欢他,要我说,苏秋亊背地里都快脏成破布了。” 宋吟挣动的幅度小下来,讶然地看了眼苏秋亊,他偏过头,看到一楼树荫下大声辱骂的两个男生,用了两秒明白过来目前是个什么局面,瞬间感到好笑。 宋吟还感觉挺意外。 宋吟又去看了看苏秋亊。 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因为就上下一层楼,想听不见都难:“苏秋亊他爸把他丢到这所学校后就没再管他了吧,没生活费,他亲妈也不来看他,啧啧,连上等校区的宿舍都住不起,跑去住下等校区的。” 另一人咬住牙齿,酸妒地说:“看吧,再不久他就要出去卖了,这种破布最容易得病,看到时候还有没有人喜欢。” 他是听到了那些话的,但喉咙挺慢地滚了下,就把情绪吞了回去,说是宽容,更像是随便。 但是宋吟挑了挑眉,总感觉这人有种可怜劲儿,要是直接在他面前发脾气就算了,还偏偏隐忍不发。 苏秋亊在后面愣了下,追上来,声儿有点哑地和他说:“那边不是档案室。” 然后转身进了有厕所标识的地方,一走进去就看向墙角。 宋吟拎起墙角的空水桶,放到洗手盆里接水。 走路已经算很快了,但还是没拦得住,苏秋亊只动了动喉结,就看见宋吟踮起脚,将水桶举过围墙,狠狠往下一倒。 这两男生叫起来,真不比鸡叫要少难听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