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吟没有回头的意思，按了几下空调，便转身走远。 上等校区的早自习比较早，裴究所在班级又和宋吟不一样，等宋吟最后一个起来洗完漱宿舍里已经没有了人，他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 原来的宋吟烂泥扶不上墙，恶习有一个算一个，有两天不碰鼠标就手痒的严重网瘾，在电脑前玩久了，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就有着脖子前倾和圆肩驼背各种问题。 宋吟抱着两本书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没有管别人偷偷摸摸注视的视线，他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一坐下来摸到手机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命令。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宋吟如坐针毡挨到了下课，铃声一响他第一个就跑向了厕所，打算在没有监控和老师的地方干坏事。 和他同行的男生刚解完手准备系裤带，听到这话，脸上立时露出恐惧，匆匆几下把绳子绑好，也不打算洗手了：“快走，快走。” 那男生相貌还算端正，没有青春期大部分男生的油腻和做作，脸部表情大了还有一个小梨涡，他讨好地笑着，试图靠近两人。 他妈的……以前那些人死的一个比一个惨，谁敢保证男生死的时候不会殃及到他们？友情值几个钱啊，命才是最宝贵的。 过了三秒一阵轰轰声惊天动地地响起，男生脑袋翁然一炸，被吓到似的看向墙角的宋吟。 心想还是换一个目标好了，这个刚被朋友伤过，经不起第二次欺负。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当时谁也没注意到，男生没有，宋吟也没有。 “啊！！什么东西？？” 宋吟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睁睁看着那肉色东西杀完人后钻回到地漏里消失不见。 匿名消息：注意，还有五分钟时间！ 宋吟看了一眼时间，浑身血液变热，又在一秒内变冷，脑袋都是昏胀的。 不可能是人吧，没人能从那么窄的地方钻出来…… 这会离下课已经过了两分钟，有新的男生跑到了门口，宋吟直接上去拦住了他的路，抬起下巴强装傲慢道：“喂，给我点钱。” 宋吟骨架小，肉没多少，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还是不轻。 没人无故被撞会高兴的，男生缓过来，气得骂了句脏话，正要好好教训一顿眼前的人，却冷不丁看到宋吟的脸。 下一秒他就看到宋吟眼眶泛红，眼睫颤颤的，像是马上要掉泪。 宋吟不知道这钱是男生全部的家当，他刚才说了要的不多，那对方应该也没傻到要全部上交，自己会留点儿。 当天出门宋吟就把在厕所的所见所闻上报给了学校，但是让宋吟震撼的是，这件事连件水花都没有翻起，没有警察来调查，更没有学生在网上讨论。 上回被担架抬出去的学生也是这样。 上等校区从什么时候开始卖货的，为什么死了人学校还能安然无恙地开下去，甚至每年入学率都超其他高中将近两倍？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一周之后的期中考上，私立高中有规定，每次校排名在前十的下等校区的学生，可以转班到上等校区。 宋吟是只能专注一件事的人，这些天忙着补高中知识，就懒得理别人。 苏秋亊自那天以后除了晚上，就很少见到宋吟了，宋吟也不和他说话。 苏秋亊本来也话少，所以这几天两人接近于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直到某天下晚自习在路上遇见，苏秋亊让宋吟早点回宿舍，宋吟连抬眼都懒得，只哦了一声。 苏秋亊难得多说了几句，那天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垂着晶莹湿漉的水珠，手里抓着本书紧紧攥着，问他：“你生我气？” 那之后又整整一天没有交流。 其他人比他会装表面功夫，期中考临头，都拿出几本书来复习，但没看两页就浮尸遍野：“好想睡觉，困死了。” “不，不是。” 下等校区最差班级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模样极为不一般的人。 不仅如此，他穿的衣服料子都好像比其他同学要贵上一点。 苏秋亊长得很正，是那种让人走不动道的正，连腕上的筋都生得很是地方，加上他是上等校区的人，出现在这块就引起了特别大的轰动。 但苏秋亊没看别人，一进门就垂眼，扫向墙角白得晃眼的宋吟。 比如这会，宋吟就一只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把空白本子往前一推，懒洋洋冲前桌的男生吩咐道：“还有数学作业你也帮我一起写了吧。” 宋吟在后面半眯起眼，被男生的服从和听话讨好到了，食指摩挲了下本子的封皮：“你这么辛苦，是不是要给你一点小费，你想要多少？” 宋吟见男生说两个字都要磕巴一下，奇怪抬眼，实在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自愿不收分文白帮人干活的，那不是蠢吗，但也没空和他掰扯：“随便你。” 苏秋亊脖子上冒出尖的地方动了一下。 那天他拒绝了宋吟的“请求”，宋吟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甚至他想象中的对他拳打脚踢也没有，宋吟还是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还能和别人谈笑风生，只有他一个人在乱想。 是这些天找到了可以另外求助的人，把目标转向了别人，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坐在门口的男生观察了半天，脑子一抽，叫了苏秋亊一声。 苏秋亊狠狠皱起眉。 倒是他同桌小声嘀咕：“你这问的，讲冷笑话呢。” 你说这样的人，能对谁有意思？ 原本要出声的苏秋亊，似乎被这句话一语惊醒。 宋吟那么坏，对他也不好。 两人不来往反而更好。 但是他目光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最后一秒他看到宋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