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褚洄之并没有立刻开口回答，他深深凝视着莫岁，那份根深蒂固的不配得感如同恶魔阴魂不散的利爪，依旧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褚洄之伸开双臂，将莫岁紧紧揽入怀中，密长的睫毛颤抖着在瓷白的皮肤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如同一双随时会被狂风撕裂的蝴蝶翅膀。 话音戛然而止，褚洄之说不出任何会让莫岁感到失落难过的话，最终只能诚实吐露内心深处最挣扎的声音： 褚洄之不清楚煎熬的沉默究竟持续了多久，他已经将自己内心狼狈拧巴的那些想法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莫岁面前，他近乎体无完肤，他不知道莫岁会不会感到幻灭和失望。 “……褚洄之，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因为不止有你在被拯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计划，去舰尾底部拿东西？” 这一晚上过于跌宕起伏，莫岁被迫暂时搁置了最开始给他震撼最大的那件事，现在旧事重提，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能完全消化。 “我在送走阿查的时候发现，阿查居然认识我的母亲，他那里有一封我母亲留下的信，我是去拿那个的。” “可这怎么可能，你的母亲不是从没离开过主星吗？” “梅薇思女士并不是我的生母，那个在我幼年时就无故失踪的侍女阿余，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莫岁顺势抬起了被他握住的左手。莫岁翻过手腕将内侧朝上，挽起袖管，露出光洁皮肤上那道突兀的疤痕。 “我今天晚上才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因为失常才会伤害我，她是因为要掩饰真相抚养我才会逐渐精神衰弱，她是真的想杀……” “你看，我也并不是完美的，我的世界也有很多肮脏难堪的地方。像你需要我的支持一样，我同样需要你的陪伴。” “听完这些，你会觉得你没有原来那么喜欢我吗？”莫岁问。 “怎么可能。这些事情都完全无所谓，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莫岁反扣住褚洄之的手，二人手指交错紧握，体温叠加渲染，冰冷的空气也便不再让人感觉难捱。 莫岁微笑，那双微微上挑的冷淡眼睛显出极温柔的弧度，耳尖的薄红色像一片最轻最暖的晚霞： “因为我需要的仅仅是你，而不是完美无瑕的你。” 而且擅长与喜欢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他很会利用温和漂亮的皮相来掩盖不完美的内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喜欢戴上面具与人虚与委蛇。 再贪心一些的话，那就希望自己对这个人也同样独一无二。 而这个在当初的他看来近乎痴人说梦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 “莫岁, 你刚刚说过的话，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莫岁愣了下，他不知道褚洄之指的具体是哪句话，毕竟他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