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目光落在身上，仿若沙漠中高悬的烈日，能晒脱一层皮。润了润喉咙，只待对方继续追问。 盯…… 半晌，将茶盏搁在桌上，目光如影随形。 季山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漆黑的双眼幽幽地盯着眼前人的脸，褪去了床笫间染上的红晕，又变得惨白，仿若命不久矣。 黑影笼罩在身前，于男子而言，也颇有震慑力的身躯站在他的跟前，紧束的护臂勾勒出健壮的小臂，粗大带茧的手指自然垂落，微微蜷缩。 反正也就那几样。 手臂收紧。暖的。 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这家伙坟头草都有他那么高了。 终归眼前人是个全然空白之人，情绪直白到不需要多加忖度。但有时候，人情世故的反应上，又过分刻意僵硬。 双眼微暗，有些人，总喜欢故弄玄虚，自作聪明。 紧绷的脸一岔，他发现我假扮陶杌进宫了？ ？季山河满脸惊诧，见鬼了，他确信没发出声来。 “十年前。季老将军尚在，于漠北戍守边关，妻儿则长居京城。” 与此同时，对从军的家庭，朝廷亦有补偿。 又因先帝不满承袭子弟声色犬马，骄奢淫逸，令其年幼子弟入学国子监。是为官生。 “当时圣上刚刚认祖归宗，是为先帝十二子。承太祖祖制，皇太子已出阁读书两年，受大儒名将教辅，奏对得当，文韬武略，上下称颂。诸王亦是饱读诗书，各有所长。” 是以，真要说来，两人也算的上同窗。 恩生是圣上恩典，戍边将士子弟通过考核，即可入学，无品级限制。官生，除异国遣使，土司子女，少数官员可请荫，京三品以上可荫一人，这类监生，又称之为京生。 国子监毕竟是在宫外，废帝复辟的势力还未完全铲除，对皇子而言是极其危险的，所以当时先帝发出这旨令，文武百官都是不解，也疑心圣上是否以十二皇子为饵，只为引蛇出洞。 所以，虽也叮嘱了家中子弟，要对皇子客气点，但轻漫的态度亦是透露了些。勋贵之后，学问才识或许不如各地才子，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却是看家本领。也有样学样了。 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自然也有攀附权贵的，还是皇子的当今，因此受到不明真相之人的排挤。 这与我何干？强忍住追问的冲动。季山河转移目光，掠起男人柔软似绸的长发，捋了一撮，竟就编起小辫来。 意识到自己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沈言眉头微蹙，“当时，我以民生入学，实为皇子伴读。”虽有人看出来了，但也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有声张。 最后自然是压下来了。但两人因此起了隔阂。 沈言转头，换作一侧，继续道，“初入学时，听闻你喜怒不定，性子阴沉古怪，古板刻薄，喜欢独来独往，虽是武将之后，却又不喜舞刀弄枪，反倒常常手不释卷。” 除了那次替圣上抄书被对方检举，受祭酒责罚，他两交集不多，其他的传闻多是道听途说，以及最近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