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暗渡陈仓 这日是静王生母文贵妃的寿辰,高贵妃薨逝后,六宫便由文贵妃掌管,长风骑前线捷报频传,成郡收復在望,静王在朝中自是水涨船高。太子也极尊敬文贵妃,命太子妃亲入正华宫,替贵妃祝寿。 一直说笑到申时,文贵妃眼光掠过一边静默坐着的容国夫人,不由笑指她道:“各位夫人说的都好,就怕容国夫人有心和我抢媳妇。” 裴夫人款款顾盼,含笑道:“我家琰儿也到该成亲的时候了,还请各位夫人看着有合适的人选,帮我留意一下。” 文贵妃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怕是要下大雨了。”诸妇么告退,裴夫人却留了下来,再和文贵妃说了会话方出了正华宫。 有光明司过来替他披上蓑衣,他再叮嘱了几句,打马回府。由皇城回姜宅需经过嘉乐门,大雨中,姜远策马前行,瞥见嘉乐门前停着一辆紫帘骈车,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勒住座骑。 车帘放下的一瞬,她正回转身,姜远眼前一亮,仿似于漫天雨帘中见到一弯皎月,他再一眨眼,月华已隐入车帘后。 刚行出皇城大街,便见前方那辆紫帘骈车停在了路边,姜远本已策骑而过,想了一想,又勒转骏马,跃下来走近那辆马车,问道:“怎么了?” 姜远低头一看,马车的车轮卡在了路边的水沟中。他力运双臂,试着抬了抬,摇头道:“不行,太重,卡得紧。” 马伕惶恐道:“小的该死,车轮卡在沟里了,抬不出。” 姜远再运气,扎了个马步,双手握住车轴,劲喝一声,马车被抬起数寸,但马上又滑落回沟中。 “漱霞,不得无礼。”车内,姜远曾于数月前听过的那个如二八少女的娇柔声音传来,他心尖忽然颤了一下,先前那着浅紫色长裙的女子已步下马车。 裴夫人垂眸道:“原来是姜大人,大人伸手相助,感激不尽。” 姜远正愣神,侍女漱霞已将裴夫人扶到檐下避雨,又转向车伕道:“还不快回去叫人?!” 雨,越下越大,夹着寒意,裴夫人与漱霞站于街边廊下,皆有些瑟瑟轻抖。 漱霞大喜,扶住裴夫人过来。裴夫人低着头,轻声道:“多谢姜大人。” 裴夫人不再多说,在漱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姜远也返身上马,却见漱霞愣在车外,显是她不会赶车,此时又无车伕,主仆二人仍然无法回府。 漱霞大喜,不待车内裴夫人发话,将马缰塞给姜远,钻入马车。姜远听到车内裴夫人隐隐的责备声,微微一笑,跃上车辕,劲喝一声,赶着马车往相府方向行去。 相府之人见夫人回府,呼啦啦涌出一大帮人,侍女老妈子们拥着裴夫人入府,姜远再抬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姜远停住脚步,问道:“何事?” 姜远望着铺天泼地的大雨,尚在犹豫,裴管家哀声道:“求大人应允,相爷事母至孝,若是回京后得知小人怠慢了大人,小的可活不成了。” 裴管家大喜,侧着身将姜远迎入府内。 裴管家带着姜远穿堂过院,走了许久才将他带到一处院子。院内,亭树楼台、雕樑静窗,屋中软帘轻烟、锦茵绣毡,说不尽的富贵奢华。 姜远释然。有仆人捧着干净衣物进来,又奉上祛寒的姜茶,便齐齐退了出去。 屋子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寒山清远图》,姜远出身世家,自是识得此画乃前代大家吴之道所作,他细细看来,忍不住讚道:“用笔苍劲,雄浑厚重中却不失清秀恬淡,绝妙!” 裴夫人款步而出,微笑道:“姜公子不必拘束。我与肃海侯夫人是旧识,多年前曾答应过要为她寻一方冰丝寒绢,正好前段时间找到了,现托公子带回去,并向夫人问好。”说着双手捧过一个木盒。 他接得很快,裴夫人不及收手,他的右手便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裴夫人一声轻呼,姜远也是心中一颤,二人同时收手,木盒便掉在了地上。 他骤然吸了一口凉气,这初冬的大雨之夜,他却感觉如有明月当空、清莲盛开,一时无法言语,也移不开目光。 姜远“啊”了声,清醒过来,慌不迭地接过茶盏,低头颤声道:“失礼了。” 她身上微微的淡香传来,姜远一阵迷糊,先前喝下的姜茶也似有些灼热,烫得他胸口如有一团火焰。这么寒冷的雨夜,片刻间,他竟是满头大汗。 她袖间传出一缕缕幽香,姜远如遭雷殛,“蹬蹬”退后两步,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 她想是先前淋了些雨,浓密的长发披散着,弯腰之时,长发垂下来,正好落于姜远胸前。姜远退无可退,一种无名的慾望在体内贲张,脸便涨得通红。 姜远迷糊中依稀想起自己未着内衫,却无法动弹,也没有力气推开她,俊面因万般忍耐而痛苦扭曲。她解开了他的外袍,手却停留在他赤祼的胸前,慢慢向下,低声道:“你好烫,怎会这么烫?” 大雨下了整夜,子时,于风雨声中,京城百姓听到了急速而热烈的马蹄声,听到先是数人,再是数十人,数百人乃至更多人的欢呼声。 “成郡收復,桓军战败了!” 郭城、内城,百姓们顾不得大雨,蜂拥而出。欢呼声中,数骑战马驰过内城大街,马上之人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紫旌军旗,马蹄踏起银白色的水花,一路驰向皇宫。 “别怕,没人知道的。” “听到了吗?外面在欢呼,成郡大捷了呢。” “也不知皇上能不能儘早醒来,听到这个好消息。”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她如少女般的声音似有着无穷魔力,让他彻底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