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订的露台大床,但所谓的大床其实对两个183+的男人来说到底是有些拥挤,得益于--这么说很别扭,毕竟原则上靖岳是没有如此想过的--管锌的瘦削,才仅仅只是有些拥挤,是可承纳的程度副词。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这种潜在的抵制情绪的存在都是风险的一种,即便琐事繁多,但顾及管锌的事靖岳从来不遗余力。 他明白靖岳的心思的。他明白的。 意味着, --我并非耽于薄酒,是心折于你。 “可它们不如你能带给我安稳。” 靖岳还是那样侧抱他,用力又余力。 管锌吻着靖岳颤颤巍巍的睫毛,又欢天又喜地,又心疼又不已。 管锌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只是以为自己总会好起来的,总会的。便不会让靖岳烦忧,便不会让马桶吞噬掉那些药物,便不会恶心呕吐,便不会失去肌肤相亲的愉悦。可他仍然想承诺,愿意给承诺,靖岳便毫无疑虑地相信他的承诺。 唯有爱。 灯火不息,爱的人永存人间。万物突兀,像他们的爱那样蓬勃。 有浪袭,加之晕船,管锌吐得更猛烈,这是今夜起的第三次。他一动,靖岳便跟着动,一而再,再而三,情绪又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试探。吐完后的管锌眼睛都还充红,血脉喷张一般,大约是想摔什么东西来着的,尚存的一丝意志告诉他这房间大部分东西都摔不得--管锌就算是犯病,他也是个成年人,对大范围的环境还算有可控的能力--于是便大口大力地咬自己的手臂。 靖岳轻声叫管锌的名字,好几遍,缓缓地把他的手臂从他的口中挪出来,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水渍,心疼地摩挲着牙印。 靖岳从不觉得这一切麻烦,不觉得拖累,相反的,管锌离开他的那段日子才是他至暗的痛楚。如今管锌在身边,是什么样都是万幸。 都没说话,但管锌知道靖岳在哄他,他便顺从,乖乖地贴在靖岳胸膛。有时候靖岳觉得这样的管锌是比管铱还要可爱的。 靖岳还是扶他去床上,“打枕头,或者打我,都行。打不坏。” “不是洁癖吗,连口水都用袖子擦!” “你不一样。 “哪怕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靖岳终究是害怕管锌走上那一步的,对红尘往事也毫无眷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靖岳怕,怕只弹指一挥间他便什么都没有了,而他没有这么磅礴的勇气去面对被弱点击溃爱意后沉睡在黑暗的尽头,长眠不醒。 离开,对管锌而言是一件极其轻巧的事。 我现在也说不清是管锌比较痛苦还是靖岳比较痛苦,反正我挺难受 偎在靖岳身旁,再度进入睡眠。仍旧不太稳定。 管锌做了个梦,梦里黎根还在病床,靖岳在酣睡,管锌在帮黎根倒水,黎根接了水,却没着急喝,只是看着一旁闷头睡觉的靖岳笑,又看着管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