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躲什么?洗完我就走了。” 产后敏感期,倏地就滴了泪,蔡栀毓自己都措手不及。她原本不想的,这种弱势的姿态很容易被误解,她讨厌这样的误解,令她处境更加窘迫。于是大力擦拭,猛地吸溜鼻涕,狠狠地笑,嘿嘿两声,探出尖尖的虎牙。 她想--果然还是叫不醒一只装睡的狮子。 她将孙天明送至门口,撑着疲惫的笑容说再见,嘱咐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被突然回身的孙天明抱住。 蔡栀毓还是怔忪了一下,然后静静地让孙天明接济她的生命。孙天明离开前捏了捏蔡栀毓的耳垂,让她别哭,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拾掇回那些想要出逃的泪水。 那一晚蔡栀毓都没有熄灯,热烈地汲取那一点钨丝散发的热和光,她怕脚底的温度被冰冻,怕耳垂的触感被遗忘,怕黑夜被偷走,怕黎明被淹没 8 那一年的那一晚他也在阳台抽烟,也是这个阳台,也是这个牌子的烟。那一年的那一晚是他和管锌,今天,没有管锌。那一年的那一晚他在皎洁的月光中看管锌,只是侧脸,仅仅是侧脸也写满了千钧的挂念,今天,月光只剩下白,无能为力的苍白。那一年的那一晚他左手轻轻柔柔地刮在管锌的鼻梁,今天,只剩风带来的夏意和热息。那一年的那一晚,他吐一拨烟圈儿说总有一天会让管锌爱上自己,今天,管锌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多么的大言不惭。 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未来。 属于五个人的漫长的一夜。 1烃(tg),仅由碳氢两种元素组成的有机化合物 放暑假应该是老师和学生都感到开心的事,可惜像硬币有两面,凡事总有但是。 他的呕吐越发频繁,日均三次,但不比得一日三餐准时,有时更多,已经不单单只是在性(战略间隔)行为时反感,胃部的泛酸和不适更像是作战,探子不断试探障碍和伏军后主将率兵侵袭。大获全胜。 管锌总会锁上卫生间的门,不论靖岳在不在家,倒不是像李夫人避讳汉武帝见到病重的自己的沧桑,说不上什么原因,大概是幽闭的环境能让他不适感上升的同时也能让他更放肆,为所欲为。 怎么会? 卫生间窸窸窣窣地漱口声之后门被打开了,靖岳就站在门口。 他猜到了,但他没有生气,眼波里都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的温柔,再抬手抱住管锌。 回望这一路迂回曲折,仿佛每一次都耗了大半力气穿过云月才能得到片刻温情,可靖岳从未食言,他说他会在,他说他会一直在。 原本管锌以为自己已然没有回圜的余地,幸在神明可怜,赐他靖岳。 如果不是非这样不可。如果。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