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根端起杯子，说，“天堂在左，地狱在右，中间是流离失所。1” 黎根没有再说话，好像，他就那样平白无故消失了，无论是风霜沧桑还是关爱心疼都腾空，浮光掠影。 他说：“你感觉到了吗，靖岳？”3 3 想着管锌本就不是太舒适，行船几日也没休息得太好，靖岳就不太想去游岛。 靖岳不由得笑，却还是拽住管锌的手，有点心疼，“你太累了，要不别去了。” 靖岳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瞎说，中国哪有古话用英语讲的？” 靖岳淡淡地揉开管锌的眉心，嘴唇浅触了一下，说，“放暑假了，老师也想偷偷懒。” 在岛上包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位老爷爷，没错，是老爷爷。那老爷爷说他年轻些的时候如果回家太早他的太太会认为他在外没有好好工作，总会在外面的小酒馆喝两杯再回去，到现在年纪大了也总觉得不能闲着，只要还能动，还是想着做些什么才不留遗憾。 落船前管锌问过靖岳有什么遗憾，靖岳说没有吃到正宗的章鱼小丸子，没有吃到正宗的有大块豚肉的日本拉面，没有吃到正宗的鱼生蘸现磨的山葵，没有看到最正宗的艺伎表演，没有环岛，没有的事很多很多，但细数靖岳对于日本之行的所有遗憾没有一件是和管锌相关的事。 在伊良部大桥的桥底，靖岳亲吻着管锌如是说。他的真诚此桥可为证。 于是痛感再不足挂齿。 他爱得纯粹，爱得不凌乱，爱得不七零八碎，爱得几乎让自己都自愧不如。 他下巴磕在靖岳的肩头，拥抱极其用力，仿佛将死之人耗尽了回光返照之力。 管锌将靖岳的搂得更紧，他锁骨处的carpe die有力透纸背之感错落在靖岳的毛孔肌理，沉默不语却极尽疯狂。 5 管锌笑着点头，说，“爷准了。” 讲真的，机械地依赖翻译软件的靖岳还是管锌第一次见。曾前都觉得靖岳英文好，却没想过这个年代在大部分的亚洲国家英语也没有那么流行。管锌没抑制住嘴角，实在是因为傻不愣地盯着手机翻译看的靖岳有一种莫名的喜感，他的喜欢连小动作也都藏不住，轻轻地戳他的腰，挠痒痒似的。 这样的，有意无意的表露，很多很多，不胜枚举。 因为长期呕吐的关系，管锌的食道比常人敏感得多得多，很容易就有不适感，食物总是要嚼得很细碎了才能下咽，靖岳便多吃一颗，很孩子气地迅速塞进嘴里。 从章鱼小丸子的摊店离开后，靖岳去哪里都光明正大地牵着管锌，管锌也不躲，巴心不得。行程中有一部分时间游轮都行驶在公海，是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他们也是，他们的情感也是。 那晚管锌没有起夜呕吐，但仍旧没睡好--梦境来得愈发频繁，后来靖岳想起来觉得这或许是朕兆--他梦到了管钿弹着吉他，弹得磕磕绊绊的，但管钿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