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们就在望海镇开一间店,你修车,我在门口卖甜点。” “如果能多攒些钱,买艘有动力的小渔船,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带姥姥姥爷出海,虽然他们没有再提起,但我知道……” 薛夏描写的未来也是魏迟年的梦。 也只能是梦。 可魏迟年母亲的病情却在那一个月急转直下。 在儿子成年以前,溘然长逝。 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望海镇的镇民。 黑白照片也掩不住的美艳,是薛夏对魏迟年母亲最深的印象。 那天,她见到穿着一身黑衣的魏迟年站在灵堂前,他们之间分明隻隔着几个人,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一个与望海镇格格不入的男人。 而在他旁边的魏迟年…… 姥姥在叫自己。 同时,她看似不经意地碰触,却在过程中,悄悄塞了一颗糖到少年手里。 从头到尾,魏迟年都没有抬眼,薛夏心中担忧,却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留下的时候。 姥姥和姥爷让薛夏当向导,带他们四处转转,薛夏找不到理由拒绝,自然更抽不出时间去见魏迟年。 薛夏却直觉有哪里不对。 魏迟年家的门是敞开的。 房门是关着的,她轻轻敲两下。 薛夏仍不死心。 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薛夏的指关节泛起了红,痛感开始影响神经,占据感官,委屈让她眼里漫起了水花,直到这时,门才终于被打开。 短袖短裤,骨瘦嶙峋,少年的发质像干枯的杂草,乱糟糟地盘据在他的脑袋上,同时,他的下眼皮处有明显的乌青,下巴新长的胡渣也没打理,整个人呈现出阴郁的氛围,像是昼伏夜出的生物,不喜光,不见光,没有光。 下一秒,薛夏落入他的怀里。 如飞蛾那般,她毫不犹豫地拥住对方。 那一刻,薛夏感觉自己的心臟被一双巨大的手攥住,险些呼吸不过来。 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他将薛夏箝製在胸膛与手臂之间,以一种好像要将人勒进血肉里的姿势。 “不会的。”她的口吻极其温柔,于魏迟年而言却彷佛跨越了遥远的时空,从那曾经美艳动人,却迅速枯萎腐败的女人嘴里发出来的一样。“你还有家,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然而隔天,魏迟年却不知所踪,隻留下一张写着两个字的纸条:“等我。”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孩子没有保住。 姥爷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和姥姥泛红的眼眶,两老在自己昏睡之际,压抑的哭声与惋叹,这一切都让薛夏的心像被凌迟般,割肉的疼,剐心的痛,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好像身体里面有个地方被蛀蚀了,永远也填补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