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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欢答道:“看完了。”“什么感觉?”“爱而不得。”夏应夕的新歌名为《最无趣的遇见》,词是她亲自写的。想了想,童欢又说:“很悲情啊。”何南北点点头:“有没有分过手?”“……没有。”“那明天怎么融入到情境里?”何南北佯装发愁似地压下嘴角,“那你就想想你辛辛苦苦给我搬了一年砖,我突然携款潜逃的场景吧,够不够悲伤?”童欢没说话,何南北却滞了一下。——她笑了。如春花,如艳雪,极淡,却沁人心脾。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走吧。”之前预定好的取景地在郊外,两辆面包车在几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掉了一条命。村子里的基础设施已经老化,好不容易到了招待所前台,一行人将身份证件交给杜梨,让她前去办入住手续。几分钟后,杜梨举着几把钥匙过来,分发完后,独独漏了童欢与何南北。何南北问:“怎么回事?”杜梨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已经发过一通火了,你自己去前面问。”“……什么?只剩一间房了?”何南北蹙眉道:“之前定的时候怎么不说?”“就这么一间,爱住不住,不住的话开半个小时车去镇里,那边有宾馆。”她正欲发作,旁边一只手按住了她,“别人也不容易,一间就一间吧。”童欢对前台小姑娘轻声说:“加一张床就好。”原来以为这已经算不幸,对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何南北哽在原地:“床也没了,整个招待所就剩那一间房间。”“算了。”童欢捋了捋额边碎发,伸手接过钥匙。老旧木楼梯发出吱呀一声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承不住二人体重。其余人纷纷已经进了房间休息,只剩她们在走廊。何南北先行上楼,边走边叮嘱:“走慢点,这楼梯好像不太结实。”童欢面上点点头,却暗自加快了脚步。房间里的设施简朴,但好在非常干净,一进去就能嗅到浓郁的洗衣粉味道。童欢放下行李,去浴室冲了把脸,出来时便看到何南北正在更衣。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对方好似猜到她现在的动作,笑道:“害羞吗?”“也……也还好。”“那挡什么?过来帮我调一下肩带。”童欢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过去,十分拘谨地伸出手。从小到大,她都不习惯于亲密的触碰。或许是家里的教育使然,她被期待成为一个慎独、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人,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直到——直到她十六岁那年。童欢回过神来,肩带已经回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何南北已经开始对着镜子细细地涂口红。“愣什么?”何南北将唇膏的盖子盖回原处,看了童欢一眼,“我把杜梨的电话发给你了,有事联系她。”童欢问:“那你呢?”“我要去跟人吃个饭,有点事谈。”她最后检查了一次手包:“到饭点就下去吃饭,别饿着,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你先睡就行。”“好。”看着童欢的沉静模样,何南北终于没忍住,出口调戏道:“别太想我,嗯?”回应她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门外,何南北望着薄薄门板,摇摇头笑了一笑,兀自下楼去。门内,童欢出神地望着门口的猫眼,半晌,动作极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人在她触到何南北肌肤的那一刻给她做个心电图,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折线竟然在一瞬间飙上峰值。为什么呢?她想,谁说得清呢?是夜,童欢婉拒了杜梨邀她一起吃饭的邀约,早早睡下。夜半时分,昏昏沉沉之间,她被一声细微的“咔哒”惊醒。睁着眼思考了一会,她翻身下床,手里举着在拨号界面按好110的手机,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向门外看去。两秒钟后,她松了一口气。哪里有什么小偷,只有喝酒喝到意识不清醒,连钥匙都对不准锁孔的何南北。她小心地拧开门,将对方连拖带拽地弄进屋子里,又将屋里的灯全都打开。也不知道她去跟什么人吃饭,居然放心让她这么醉醺醺地上楼。童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何南北平放到床上,没叫任何人帮忙。时间太晚,大家都已经睡下,再叫起来显然不太合适。她打湿一条毛巾,给何南北擦了擦脸,低声道:“何南北?”对方完全没有反应,童欢只能听见她低匀的呼吸。她抽了张卸妆湿巾给何南北卸掉妆容,又替她盖上被子。童欢关上灯,正准备再次入眠,枕套角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她条件反射似地转过身去,对方双眸紧闭,却能清楚地看到曲折的泪痕。“求求你,别离开我,求求你……”第十三章何南北睁开眼的时候,童欢已经收拾完毕,坐在茶几旁看书。她瞥了一眼,这次不是欧·亨利了,换成了村上春树。她活动了一下左右手,暗暗惊叹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居然全须全尾地从酒局上逃回来了,而且还记得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地睡觉……何南北心里美滋滋的:我简直是个天才。她神色如常地坐直:“早上好。”童欢颔首:“早上好。”没人提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何南北是真的不记得,童欢是因为避嫌而不想说起。除了她对自己的暧昧态度,何南北怎么说也算是她的老板,妄议主上是非的人,在历史上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童欢合上书页,问:“我现在去吃早饭,要不要帮你拿一份上来?”“好,谢谢。”因为条件所限,早餐并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选择顶多就是要咸菜还是不要咸菜。童欢默默吃完,端着碗回到屋里时,何南北正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最后对拍摄计划做一些细微的调整。她轻轻将白粥放到旁边:“给你的。”何南北没说话,她也没在意。一工作起来就翻脸不认人,可能大概也许……算个优点吧。她躺到床上,闭了闭眼,试图将自己沉浸到那悲伤的氛围里去。作为一首伤情歌,配器用足了十成十的缱绻调子,恍惚一秒钟就将人拉到回忆里。虽说歌词全文没提及到性别,但童欢总莫名地觉得,这是夏应夕写给一个女人的。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贵圈真乱?过了会,何南北将电脑合上,端起碗笑道:“谢谢你的粥。”“没关系,”童欢淡淡说:“举手之劳。”顿了会又问:“昨天晚上——”“你回来得好晚,没人跟你一起么?”“怎么着,”何南北促狭道:“现在就开始关心我的朋友圈了?”“不是,”童欢从善如流地接上:“我怕你出事,没人发我工资。”“哎呦,”何南北轻勾起唇角,拿起勺子准备喝粥,“要不要这么绝情?”她以为童欢会就此打住,不会接茬,让这个话题沉默地过去便再好不过;谁成想,童欢很认真地说:“日久生情。”何南北惊得勺子都差点掉了:???童欢:“这么点时间,本来就生不出什么感情。”她低低笑了一声,没再提:“去见个朋友,一下没收住,昨晚回来的时候吵到你了?”童欢摇了摇头,面色平静: “没有,我睡得死,什么都没感觉到。”何南北放下心来:“那就好。”她慢慢喝粥,童欢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微合上眼,似要再睡一会。半晌,童欢忽然叫她的名字:“何南北。”“嗯?”“你不是出去见朋友的。”“……嗯?”“因为,”童欢专注地支着下巴,语气清淡:“真正的朋友不会放心让这样的你独处。”何南北盯着屏幕,眼也不眨地道:“朋友倒是真朋友,就是太混蛋了。”兰意这个缺心眼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对方打了多少暗号,还是一个劲儿地把酒瓶往她面前推。是,她是能喝,但也不至于能一口闷整瓶白的吧?要不是为了童欢,她才不做这么伤身的事。将最后一组细节检查完之后,何南北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前盖,眼角微弯,自带三分妩媚:“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一会的长镜头想好怎么拍了么?”她想要一种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云淡风轻,但实际已经渗入骨髓,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怀的绝望感,如同歌词里写的那样,“唯有烈酒一饮一盅方片刻朦胧失态”。这并不简单,甚至一些成名许久的女星都无法做到积极情绪与负面情绪的自如转换,演戏不是复制粘贴,而是将本身感情代入到情境之中,换句话说,让你“成为”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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