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叶远澄看了何南北一眼,疲倦地道:“怎么回事?”何南北将事情前后都告诉了他,他厌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就知道……不成器的东西,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对不住,家丑,让你们见笑了。”何南北正欲接口,却听见一直沉默的Anna终于忍不住委屈,小声抽泣了起来:“北姐……”叶远澄疑惑道:“你们认识?”她苦笑一下:“我们工作室的。”对方低头看了眼手机,问:“我的事儿都办得差不多了,再在这里待着也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怎么回去?”“过会吧,”何南北叹了口气,“我带……她去散散心。”咖啡厅里,何南北将一杯热柚子茶推到Anna面前,轻声道:“我不是一个关心员工私生活的老板,对我来说,只要你的工作做得没有问题,那一切都好说。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直盯着Anna的眼睛:“现在,我站在我个人的角度,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跟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南北原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有关于绝世渣男的故事,没想到对方讲述的版本却意外地平淡:“我们……我们都玩一款游戏,是在游戏的同城聚会上认识的,他约过我看过两场电影,再……再就是今天……”果然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何南北:“你就这么跟着他出来了?”对方泫然欲泣地点点头:“都怪我,我自己傻……”夜已至深,何南北将Anna送上出租车,自己转身走向路边的便利店。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她得用食物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叶远澄回到家时,父母早已睡下,只剩叶远明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他没吭声,自顾自地去衣帽间换居家服。刚扣上第一颗扣子,叶远明便急吼吼地进来:“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就一句话,不行。”叶远明瞪大眼睛:“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叶远澄摘下手表放在旁侧,冷声道:“你看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和诚的酒会,这么难得的机会,我腆着脸跟人多要了一张请柬,就为了让你多认识点生意上的关系,你居然去洗手间里搞女人?叶远明,你空长的脑子到底是干吗用的?”他喘了口气,又说:“这半年你跟家里要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这才多久,你现在又倒过头来找我要?三百万,怕是三千万都填不起你的亏空!”“钱你自己想办法,我一分也不会给你!” 。童欢睁开眼时,下午一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她心下一惊,赶紧给何南北打电话。“对不起,我昨天太累,起晚了……”“没关系,”对方温和一笑,“刚刚给你发信息没人回,我已经改签了下一班,现在走完全来得及,你收拾一下,就直接来机场吧。”“好……好的。”童欢挂了电话,在床边坐了一会,才去洗手间洗漱。她对自己,还真是宽松。两点半,童欢准时到达海城机场。何南北一行人站在候机大厅,已经办好登机牌。见她来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迎上来,友善地向她伸出手:“你好,童欢是吧?”“对,我是,您是?”“杜梨,杜甫的杜,梨花的梨。我是南北的……你叫经纪人也好,助理也好,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除了拍摄之外,她工作上的一切事宜我都负责。办登机牌在那边,快去吧。”童欢与她一握,点点头,独自去了自助机器前。才将身份证扫描完,身后就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身份证照片拍得不错啊?”她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钟,为了假装无缝衔接,轻咳一声:“一般吧。”“这么谦虚?”何南北从她手中抽走身份证看了眼,“明明很好看。”黑发明眸,细眉红唇,完完全全击中她的审美。童欢没理她,沉默着办完登机牌,托运完行李后,便快步向杜梨他们那边走去。“走这么快干什么?”何南北从背后搭住她的肩,戏谑道:“难不成,怕我把你吃了?”童欢:“不怕。”“那?”她没停顿,简单地道:“你吃不下的。”何南北:……过安检时,童欢在最前方,何南北与杜梨站在最后。何南北将刚刚的对话与杜梨说了,对方十分惊讶:“这么冷漠?你确定她跟你是一类人?”何南北正在看短信,漫不经心地道:“又不是直接上床,是不是的,到时候再说。”杜梨:“渣。”何南北崩溃道:“我哪渣了?我骗她身还是骗她心了?你做人要讲证据的好不好?”杜梨:“不管,我说你渣你就是渣。”“你到底站哪边的?”她小声抱怨,“跟人握了个手就倒戈了,墙头草。”“谁让人家的手比你软,”杜梨呛她,“成天举相机,手上都磨出茧了。”何南北放下手机,才准备反呛回去,突然福至心灵似的向前望了一眼。几米之外,童欢正直直地看着她们两个,眸子黑沉,看不出情绪。“嘶——”何南北倒吸一口凉气,义正辞严地对杜梨说:“我不跟你说了,她看我呢。”杜梨很是无语地低下头:八字还没一撇,以后新房怎么装修都想好了。一行六人,顺理成章地包圆了整整一排商务舱。轮到烁哥时,他苦着一张脸:“这地儿太小,坐不下啊!”烁哥,身高一八零,体重零点一……吨。乘务员循声过来:“要不先生您坐在这一排的外侧?”烁哥试了,还是嘟嘟哝哝地嫌弃挤。何南北向后看了看,淡淡道:“后面那一排有人么?没有的话让他坐后面吧。”空姐有点为难:“我得问问我们组长。”片刻后她回来,说:“可以,先生请坐这边。”临到登机时,童欢抽空去了趟洗手间,等她真正上机的时候,空位只剩下一个。她犹豫了一下,坐在何南北旁边。何南北摘下眼罩,十分平常地问她:“不晕机吧?”“不。”“那就好,”她又将眼罩戴上,“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到了。”过了半个小时,航班终于磨磨唧唧地起飞了。今日的飞行状况不太好,“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受到轻微的气流影响”的广播不知响了多少遍,晃得人脑袋发晕。又是一次强烈的颠簸,童欢一时间没刹住,冲旁边倒了倒。她不太爱坐飞机,原因其一便是因为她不爱这种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身心都飘在茫茫云海之上,随随便便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是因为她动作太大,惹得旁边的何南北也醒了过来,哑着声音问:“怎么了?”“没什么,”童欢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气流。”“哦。”童欢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何南北吵醒了,自己应该道个歉什么的。她说:“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下一秒,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攀上她的手背,在那上面轻轻地拍了拍。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人。“童欢,”对方伸手拧亮了顶灯,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气声,伏在她耳边细细地说:“你讨厌我么?”第十二章讨厌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然她也不会随对方登上这架飞机。“不,”童欢微微敛了睫毛,低声道:“你开的价格很合适,在马上就要断粮的危急关头救了我一命。”何南北唇边的笑容停了一瞬,下一秒弧度更甚:“是吗,那你可要好好为我工作呀,把我哄开心了……或许会额外给你加一点。”得知夏应夕不能亲身拍摄MV之后,她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童欢,她实在是太合适了。一方面出于“想追她就给她自己能给的”,另一方面,作为嗅觉敏锐的摄影师,她无论如何没法让自己放弃童欢。当下看来,果真是她自讨没趣。何南北仰回椅背,声音淡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再睡一会吧,把安全带系紧。”童欢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地了。身旁的何南北已经整装待发,她什么都没说,起身从头顶拿下自己的背包。S市的夏天比海城的还要闷热,呼吸间似乎都能带出丝丝潮意。童欢站在何南北身边,看着其余同事们将大大小小的设备背上前来的面包车,本想搭把手,却被何南北拦住。她的语气里染上些许困惑:“为什么?”“箱子那么重,别再把你伤了。你伤了,我们大张旗鼓地跑来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何南北眯了眯眼,突然发问:“剧本都看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