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灭北齐之后,就基本上失去了战力,后十余年时间,陛下一直在让大陈恢复元气,积蓄国力,如今大陈的国力已经强盛起来,兵强马壮,随时可以支撑起远征,可是陛下您却……” 洪德帝叹气道:“你我都不能强求。” “这些孩子们,蠢笨倒是不蠢笨,就是心思都用错了地方。” “再无有当年,朝野那些依依北望之人,也少有你我君臣……这般,锐意进取之人了。” 而现在,江山一统之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收回了向外看的目光,转而把精力,都放在了内部。 诸皇子,也是如此。 听皇帝这么说,沈毅轻声道:“陛下,鞑靼部暂且不提,辽东已经不足为患了,您大可以放心。” 天子缓缓舒了一口气:“朕相信子恒。” 这会儿是晚上,宫灯的光芒照耀在二人的脸上,微微闪动。 洪德帝盯着沈毅看了许久,然后才说出了一句话:“沈卿似乎,从没有想过朕这个位置。” 皇帝笑着说道:“朕有些好奇。” “臣斗胆说一句。” “要是做了昏君,天下民不聊生的责任压在肩膀上,臣受不了自己内心的谴责。” 沈毅微微低着头,默默说道:“臣再斗胆说一句,从洪德七年朝廷那场大败之后,陛下便不再是原来的陛下了。” “到今年,二十五年了……陛下您如同,如同是……戴上了圣君明主的面具,一天也没有拿下来过,到现在,您已经成为了一位……” 洪德帝闻言,呆呆地坐在软榻上,不自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暮鼓声声 刚回家中的书房里,沈桑桑便端着一碗热汤,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来,她端着汤碗,放在了沈毅手边,然后看向父亲。 沈毅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看她,无奈摇头:“来问吴王的事情?” 沈桑桑开口道:“女儿听说四郎他骑马摔了,不知道伤情如何……” 沈毅顿了顿,开口说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要一两个月时间才能调养好。” 沈桑桑点头,规规矩矩的坐下。 沈桑桑想了想,回答道:“四郎……脾气很好。” 沈毅点了点头,问道:“没了?” 沈桑桑眨了眨眼睛,问道:“爹,四郎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毅默默说道:“他好的很呢。” 沈桑桑连忙站了起来,开口道:“爹,女儿给您熬的汤,您不要忘了喝。” 沈桑桑有些脸红:“您要是觉得好喝,往后女儿天天给您熬。” …… 这一个月来,燕京的局势,变得诡异了起来。 而朝廷对于这件事,并没有给出任何一个说法,皇帝陛下一没有出面提起这件事,二没有废太子。 就仿佛整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已经是洪德三十一年的年底了。 小侯爷回到沈侯府,沈家上下自然很快被惊动,二公子沈济来到正门,对着沈渊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大兄回来了。” 沈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嫂夫人没有回来?” 沈渊对沈济笑着说道:“三郎长高了不少,明年开春,你闲着没事,去我那里转一转?” 兄弟俩一路进了后宅,沈渊跟家里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才一路来到了沈家的书房里,敲响了房门:“阿爹,儿子回来了。” 沈渊推开房门,然后扭头关上,在书房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看向沈毅,开口问道:“爹,京城里是怎么回事?” “那您就长话短说。” 沈毅叹了口气,点头道:“差不多。” 因为这一个月来,吴王恢复的还不错,而且……皇帝没有时间,再去选择一个继承人了。 “要当皇帝了。” “孩儿心里哪有什么想法。”做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段时间在高丽可还好?” 沈毅点头,开口道:“这是好事,但是目光不要只放在高丽这个弹丸之地上,你的目标应该是辽东。” “到时候,辽东半岛,就由你说了算。” 父子俩聊了一会儿之后,沈渊忽然再一次压低了声音,问道:“阿爹,陛下他……” “可能只在旦夕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