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摇头：“臣不知道，不过臣知道。” 听了这话，孙皇后面色稍霁，她看了看甘露殿里，问道：“陛下他……” “好罢。” 沈毅欠身道：“娘娘您放心，臣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陛下的圣恩！” 保定府。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不是沈毅在朝廷里的作用太过特殊，这保定府才应该是他这个北直隶总督的官署所在。 吴王殿下，这会儿直溜溜的躺在床上，脑门都被纱布给缠上了，见到沈毅走进来之后，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沈毅只是静静的瞥了他一眼，这位吴王殿下就老老实实的再一次躺了下去。 “殿下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叔父，当时侄儿的确是慌了神……” 沈毅提醒道：“陛下不止两个皇子。” 沈毅摇头道：“我提前给殿下示警，是为了保全殿下的安全，殿下非要借此为手段，去争夺储位吗？” “他是太子，带五百骑出来逛一圈。” 吴王殿下咬牙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侄儿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把太子杀弟的罪名坐实了。” 沈毅看了看他，面无表情：“我原先没有插手进夺嫡之中，殿下这样一来，倒像是我下场，为殿下布了一场局了。” “只可惜……” 沈毅站了起来，看着包的像个粽子一样的“未来女婿”，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进来之前，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很多根。” 沈老爷两只手拢在袖子里，静静的说道：“你的腿要是恢复不过来，恐怕会像是二殿下那样……” 二皇子的跛脚，就是如此。 他看向沈毅，讨了口气之后，开口道：“叔父，如果侄儿真的瘸了，那这就是命，侄儿认了。” “将来也不会后悔了。” 吴王殿下咧嘴一笑。 “侄儿，还没有那么无耻。” “事已至此，一切由天罢。” 沈毅在保定府待了三天时间。 因为用的都是最顶尖的轿夫，一路上基本上不会有太多颠簸。 吴王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不过这一次，轿子进了城之后，直接一路被抬到了皇城，然后换了二人抬轿，又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伤势不轻的吴王，被一路抬到了甘露殿里。 他现在，要被高明搀扶着才能够站起身子，一路步履蹒跚的走到自己儿子面前之后，皇帝看了一眼躺着的吴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皇帝叹了口气，问道：“疼不疼？” “你们这些孩子们啊。” 吴王低头，垂泪道：“儿臣知错了……” “是。” 君臣二人，朝着甘露殿里的软榻上走去，皇帝陛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朕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已经很难说了。” 皇帝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沈毅，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沈卿的所作所为，很是出乎朕的预料之外，本来以沈卿谨慎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插手进孩子们事情当中的。” “臣，只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在办事。” 皇帝叹了口气：“但是以前，如果是这种只有风险没有收益的事情，即便是朕让你去办，你也会想方设法的推脱，而且……” “装个病，就什么都躲过去了。” 皇帝陛下笑了笑：“朕知道，你心里是在可怜朕。”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软榻上，沈毅扶着皇帝坐下，默默叹了口气：“陛下用词不妥。” 沈老爷默默说道：“同二十多年情分相比，不值一提。” “朕……” “咱们君臣二十多年情分，只可惜……现在子恒依旧在帮着朕做事，朕却帮不到子恒什么了。”是陛下的仁德，陛下帮沈家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毕竟沈老爷的威望在这里，只要他不竖旗造反，后世皇帝也动不得他。 而沈济还有沈毅的小儿子，多半要留在大陈朝廷里了。 皇帝陛下默然许久，然后有些萧索的说道：“只可惜，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老爷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陛下当年登基的时候，只十岁而已，只要陛下您想，臣以及朝廷里的相公们，可以辅佐幼主。” 洪德帝摇头道：“当小皇帝的滋味不好受，当辅政更是得罪人，朕不想将来有一天，沈卿成为又一个杨敬宗。” 皇帝直接躺在了软榻上，默默叹了口气：“天不假年啊。” 沈毅默默点头，开口道：“十年前的大陈，太过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