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事情几乎陷入僵局的时候，他上书向自己的父亲请了旨意，然后一路奔到了建康，从建康的皇庄开始查起。 赵相公是几十年的老户部，清丈土地这件事，本就是他一直想做却没有能够做成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这件事正合他意，还是皇四子与众不同，反正这位四殿下真的就说动了这位南京的宰相。 几个月时间下来，已经卓有成效。 毕竟，有南京给打了个样，其他省府州县要是再推脱，皇四子虽然年轻，但是也不是不敢动手杀人的。 思忖片刻之后，他还是站了起来，离开了沈侯府，去了一趟宫里。 更让沈毅觉得诧异的是，这会儿不止是皇帝一个人在场，贵妃娘娘也陪伴在皇帝身侧，“夫妻”二人同桌，气氛相当和谐。 因为这个时候，孙太后病逝其实也就两年时间，宫里有这样大规模的舞乐，是多少有一些不合规矩的。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洪德帝就挥手驱散了这些教坊司的乐师们，伸手将他招了过去。 惠妃很懂事的主动站了起来，欠身还礼之后，轻声道：“许久未见了，沈侯爷。” 十几年时间过去，惠妃娘娘依旧风采依旧，相较于已经头生白发的皇帝陛下来说，她显得相当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少妇模样。 沈毅低头道：“娘娘风采依旧。” “这会儿，用不着这么生分。” 惠妃起身应了声是，然后很懂事的告辞离开。 “老四很有一套啊。” “让人眼前一亮。” 很明显，皇帝觉得，赵昌平相帮李鉴这件事，里头有沈毅插手的原因。 “唔。” 沈毅默然，没有接话。 沈毅点头。 洪德帝笑了笑：“你不老实。” 他静静的说道。 换防 也因为这个，沈毅才主动进宫来见皇帝。 皇帝与沈毅，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他们都很清楚，皇四子李鉴多次遇刺的背后，虽然有地方势力的干预，但是至少有好几次，跟地方上的势力无关。 沈毅也点头道：“大陈如今如日中天，臣怀疑，哪怕是地方上那些地头蛇，轻易也不会拿着九族去赌，毕竟清丈土地至多是让他们赚的少一些，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皇帝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沈卿你的意思是，老四几个月时间遇到的五次刺杀，都是从北边来的？” 沈老爷默默说道：“清净司也是有可能的。” 皇帝闷哼了一声，开口道：“北齐已经灰溜溜滚出关外十余年了，到现在一出了事情，还是会把一切罪过，推到清净司的头上！” 皇帝看着沈毅，声音沙哑：“沈卿觉得，跟孙家有没有关系？” “查到凶手，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朕还好好的活着呢！” 此时此刻，洪德帝自然是恼怒至极的。 甚至淮安军，他也可以完全指挥的动。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多么成功的皇帝，都不可能以一人完全的掌握全局。 一句天高皇帝远，就已经能够说明太多了。 “陛下。” “朕知道。” 沈毅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让人家以为，兢兢业业了三十年的洪德大帝，如今终于开始懈怠，开始享乐了。翻了上百个大臣之后，洪德皇帝并没有收刀入鞘，而是收敛刀锋，准备下一次挥刀。 “陛下。” “自然是有的。” “而另外一半的禁军，许多将领也都是淮安军出身，当年因为北伐的军功，才得以在禁军之中出头。” 沈毅连忙摇头：“陛下这话不对，且不说这些禁军私下里有没有结交他人，即便没有，只凭借当年的旧情，也不可能对禁军造成什么影响。” “凌肃所部，还是归沈卿你节制的。” “等凌肃所部到位。” “除此之外，朕还会做别的准备。” 沈毅眉头紧皱，开口道：“陛下，您……” “朕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