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黯淡下来，把手伸向沈毅。 皇帝陛下的手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 洪德帝虽然不胖，但是从前，也算不上瘦，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是现在，脸上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身上的肉，已经少了太多太多了！ 皇帝静静的说道：“太医说，朕好生调养的话，或许还能有个年时间，但是要是一个不好，可能就在旦夕之间。” 洪德皇帝欣然点头：“好啊。” 听皇帝答应的干脆，沈老爷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尴尬。 这个时间点，西洋医生的医术，未必就比太医们强多少。 皇帝陛下思考了一下，开口笑道：“还是朕给许复下秘诏罢。” 皇帝微笑点头。 …… 小侯爷沈渊，领着一众家将还有夫人，抵达山海关大营的时候，正巧凌肃与苏定两个人都在，而且正在大帐之中议事。 此时凌肃已经接到朝廷的秘旨，准备领兵南下，驻扎密云，而苏定所部的先头军队，已经抵达了山海关。 “小侯爷。” 沈渊立刻低头还礼，笑着说道：“凌伯伯苏伯伯，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沈渊有些好奇，问道：“凌伯伯调往哪里去？” 见他这么说，沈渊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笑着说道：“我也是带着朝廷的旨意来的，让山海关大营这里，调十个千户营给我，我带到高丽去驻防，现在山海关大营换防了，不知道是二位伯伯，哪一个调兵给我？” 不等凌肃开口，苏定便抢先说道：“苏某的兵，正在陆续赶到这里，过几天就能抽出十个千户营给小侯爷。” “不过山海关这里的武库还有马匹，小侯爷可以任意挑选十个千户营的配给。” 凌肃上前，拍了拍沈渊的肩膀，开口道：“小侯爷，当年就是沈公带着我们，一路将朱里真人赶了出去，朱里真人一定恨沈公入骨，你到了那里去，虽然是在高丽国境内，但是朱里真人知道你是沈公的儿子之后，说不定哪天，就会奔着你去。” 苏大将军看向沈渊，开口道：“这些年，我军中养出了一些鸽子，传信不太准，但是传递信号已经够了，小侯爷到时候带十几只到那里去，一旦出了问题，便在腿上绑上红绳，全部放飞。” “三日之内，骑兵一定能赶到战场。” 苏定摇头：“是我应当做的。” 凌肃哑然一笑：“沈公用兵如神，小侯爷反倒来找我们学了。” “苏某知无不言。” 太子问政 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 凌肃与苏定，都是从血火里滚出来的，有了北伐的丰富经验，再加上之后十余年的时间沉淀。 当世不知道多少年轻俊彦，想要拜入这二位门下，成为他们的学生，向他们学习领兵统兵之法。 沈渊站在苏定身后，目送着凌肃离开，等凌肃所部走远之后，他突然笑了笑，开口说道：“苏伯伯似乎不太喜欢凌伯伯。” 沈渊先是摇头，然后连忙说道：“苏伯伯这个称呼太客气了，您称我大郎，或是称表字就是了。” 沈渊老老实实的跟在苏定身后，一路到了山海关大营的帅帐之中落座，这会儿外面已经很冷，大帐里点了火把，要暖和许多。 “而这，也就是问题所在了。” “而在这之后，虽然他的官位爵位一升再升，但是他在沈公麾下的地位，却是有所下降的，从当初唯一的主将，慢慢变成了三个主将之一。” 苏定低头喝了口酒，吐出一口酒气：“我们认为，他更应该是朝廷的凌大将军，而不是淮安军的凌大将军。” 苏定眯了眯眼睛，闷哼了一声：“说不定，就是意在防备我和你薛叔叔。” 老爹从未跟他说过这些！他看来，凌肃与其他淮安军将领一样，没有什么分别，但是现在看来，淮安军内部也是复杂得很，需要他一点一点慢慢去了解。 苏定看着沈渊，微微摇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明达知道就好，也不必多想，咱们现在要聊一聊，你到高丽的事情。” 沈渊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随即笑着摇头道：“这倒不必，父亲交待过我，苏伯伯是小侄可以全信的人。” “沈公已经在高丽提前布局数年，到了开城之后，明达应该很快可以站稳脚跟。” 沈渊接过去之后，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轻轻点头：“这里看位置，进退自如，苏伯伯真是厉害。” “再有。” “苏世兄？” 苏定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明达这个年纪，难得能放下心中意气，这我就放心了。” 苏定静静的说道：“这两三年时间，我大抵都会在山海关这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明达来个信就是。” 苏定放下酒杯，问道：“沈公在燕京如何？” 沈渊叹了口气：“朝廷刚迁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爹去办。” “你在外面越有声有色，沈公在朝廷里，就越能进退自如。” 苏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自嘲一笑：“我苏定年过半百，生死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是淮安军下一代人将来处境如何，一是在沈公肩膀上，二就是在小侯爷你的肩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