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朕从北边回来,还真要好好考校考校他。” 沈毅低头应是。 沈毅落后他一个身位,跪在了他身后。 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以及勋贵宗室,几乎全部到场,享殿里跪不下,都跪在享殿外面,乌压压跪了一片。 一些年纪大的李家宗室,哭的泣不成声。 毕竟这个时候不哭,不合时宜。 皇帝陛下焚香祷祝了一番之后,将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曾祖在上。” 他诚心诚意你低头三叩首,起身之后,因为膝盖跪麻了。身体都跟着晃了晃,沈老爷连忙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 皇帝放好神位,两只手将檀木盒子捧在怀里,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开口说道:“沈卿,世宗皇帝移陵的事情,朕就托付给你了。” 随着皇帝陛下捧着木盒子走出享殿。享殿门口的宫人以及工匠,扑通通跪了一地。 皇帝嗯了一声,问道:“家里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老爷顿了顿,又说道:“臣还有一件事,要请求陛下。” “臣一家离开建康之后,陛下恩赐的那座宅子就空了,臣想恳请陛下,许臣的弟弟继续住在那座宅子里。” 沈老爷苦笑道:“建康的宅子太贵了,以他的俸禄……” 沈毅开口道:“是陛下恩赐的宅子,按理说也是该奏告陛下的。” 洪德帝摇头道:“你呀,还是太谨慎了。” 说话间,君臣二人已经到了地宫门口,随着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地宫的数百人同声协力,尘封地下七十多年的棺椁终于再见天日。 整个过程中,悬棺始终没有落地。 “七十多年了啊……” 沈侯府听起来似乎很庞大,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因为沈毅不会把整个江都沈家都带走,甚至连胞弟沈恒,也不能带到北边去。 因此,能跟着沈毅一起北上的,就陆若溪,叶婵,以及沈渊,沈桑桑,还有小儿子沈济五个人而已。 要是把侯府给搬空了,旁人还以为你沈侯爷要卷铺盖走人了,反正沈恒还要继续在侯府里住着,家里多留点人,也是好事情。 也是在这个时候,世宗皇帝的棺椁也正式起灵,开始运往北边。 文武百官,一路出城相送十里,才依依不舍的退回了建康城。 也就是说,身为中书首揆的宰相陈靖,并没有伴驾。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伴驾的皇子,除了皇长子李望与皇三子李容之外,皇四子李鉴也一同伴驾北上。 当皇帝的仪仗正式离开建康之后,沈家的车队也紧跟其后离开建康,沈恒站在城门口,相送兄长一家,此时,这位探花郎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对沈毅长长作揖,开口道:“大兄大嫂到了北边之后,千万保重身体。” 陆若溪嫁到沈家十多年,就相处的时间来说,她跟沈毅相处的时间,远没有与沈恒夫妇相处的时间长,这会儿难免有些不舍。 “我在燕都,少说要年时间才有可能动弹,我不在南边,不管是建康还是江都的事情,都要子常多多费心。” 沈老爷又叫来沈渊还有沈桑桑,让他们兄妹给叔叔婶婶磕了个头,然后一家六口人这才登上马车,踏上了北上之路。 不过皇帝陛下兴致还是很高的,一路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两个随行的嫔妃走走看看,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停下北上的进程,带着身边人到附近游山玩水。 好在他们这一行还是有具体任务的,皇帝陛下也不能带着老祖宗就这么一路旅游下去,因此赶路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绝对算不上慢。 本来从建康到燕都去,是不必经过河南的,但是皇帝陛下非要到河南来转上一圈,因此车队绕道,进了河南。 皇帝陛下心情还算不错,基本上是 就在皇帝接见河南官员的时候,沈老爷正在自己的临时住处,与同行的宰相赵昌平一起喝茶。 赵相公抿了口茶水,淡淡的说道:“从山东到河南,无非是为了看一看这两个省现在是什么模样,这两个省才是北边最要紧的位置,只要这两个省安定下来,大陈占据北方的情势,才能够越来越稳固。” “今年已经过半,明年山东的赋税就要正常收了,而且北方各省的赋税,都已经可以开始收取。” 赵昌平微微摇头,开口道:“进账是多了,但是开支也会随之增多,毕竟新增的各省不可能只进钱不花钱。” 爷俩还准备继续喝茶的时候,蒋胜一路小跑,跑到了二人面前,开口道:“相爷,公子,程抚台在外面,说要求见公子。” 沈老爷拉着他的手,微笑道:“师伯还是不要走了,留下来给我撑一撑场面。” 没过多久,已经就任河南一两年的程抚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他退后一两步,低头道:“下官程廷知,拜见赵相,拜见沈侯爷。” “下官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来拜见两位上官。” 赵相公这才满意点头,笑着说道:“不愧是掀翻了整个福建官场的人,做起事情来,确实不凡。” 程廷知谦虚了一两句之后,沈毅便请他落座,等他坐下之后,沈老爷笑着问道:“中丞,河南这一年来剿匪情况如何?” 赵相公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笑道:“有你这句话,老夫放心不少,今年有了河南的赋税,户部的家就要好当太多了。” 程廷知想了想,低头回答到:“陈藩台,现在还在行在面圣。” 程抚台见没有人接话,突然自顾自的说道:“陈藩台似乎很得圣眷,看起来,很快就要从河南布政使这个位置上升上去了。” 程廷知低头喝茶,然后看向沈毅,轻声道:“子恒,最近一段时间,河南民间传了好几首跟你有关的童谣。” 沈老爷这才微微色变,他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