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程兄提醒,这事……” “我知道了。” 程抚台只留了一会儿,没有多说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这个时代的舆论战,基本上就是沈毅发明的,这里面沈毅没有少在北边传谣言,更没有少编童谣,比较经典的就是那首“开了城门迎汉皇”,在淮河以北广大区域,传播范围极广。 现在北方的这些童谣,多半是清净司的手笔,南边的造神,大概也是如此。 “圣人所说的中庸二字,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沈老爷不以为然,开口道:“这天底下,总是要有人站出来做事的,我不站出来,便没有人敢出来做这件事。” “这种事越描越黑。” 赵相公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沈毅,轻声道:“他未必会来见子恒。” 沈毅话音刚落,蒋胜就一路小跑过来,低头汇报:“公子,陈藩台求见。” 沈老爷微笑道:“现在我在北边主事,他们自然是怕我的,等朝廷搬到北边,他们胆子就大起来了。” 沈老爷轻声道:“我先送师伯。” 就官职而言,位列三公的太保,自然是要比靖安侯这个爵位来的响亮的,陈裕是个灵醒的人,称呼起来也很讲究。 陈裕道了声谢,才坐了下来,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两只手递在沈毅面前,开口笑道:“太保,开封府前不久开出了一个玉矿,下官去看了一眼,花钱买了几块,这一块品相极佳,算是特产一类,就赠给太保,聊表敬意。” 陈裕面色诚恳,开口道:“太保为大陈立下不世之功,大陈子民人人敬重太保,这一点东西,只是下官的一些些心意。” 陈裕一怔,随即将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微微低头道:“回太保,下官主管河南一省政事,这事下官自然是知道的,下官正要与太保禀报这件事。” “刚才下官已经报知了陛下,并且与陛下解释了这件事。” 沈老爷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事,陈藩台跟陛下解释什么?” 沈老爷没有再皱眉头,但是心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但是,要是陈裕这种人,都为沈毅解释,洪德帝心里会怎么想? 沈老爷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向陈裕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 他看向陈裕,微笑道:“说不定明年,陛下一个高兴,就将你调回建康,让你进中书拜相了。” 沈老爷眯了眯眼睛,起身站了起来,朝外走去:“我觉得陈藩台前途无量,将来说不定能接过杨相的班,主政中书。” 陈裕抬头看着沈毅离开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但是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一句话也没有敢说。 数日之后,皇驾终于到了开封城,因为棺椁行进的速度太慢,皇帝陛下命令皇驾不停继续北上,而皇帝本人,则是驻陛开封,要在这河南省府,好好休息几天。 皇帝陛下扭头看了看骑马跟在皇驾旁边的沈毅,笑着说道:“真是齐整啊。”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看沈毅,随即哑然一笑:“沈卿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啊。” 沈老爷低着头笑道:“河南恢复的的确不错,两年时间,已经快要赶上山东了。” 皇帝开口说道:“沈卿北伐这几年,对百姓打扰很少,以至于兵祸没有蔓延,现在朱里真人被赶走了,民生恢复的自然很快。” 沈老爷坐在皇帝下首,开口笑道:“眼下已经四月快进五月了,热一些是正常的。” 沈毅低头,开口道:“臣知道了,都是臣早年用过的招数,清净司拿来,又在臣身上用了一遍。”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烦恼:“朱里真人走了,清净司的人却还在,而且活动的更加疯狂,真是烦不胜烦。” “过几年,陛下泽被天下,臣再想办法往关外压一压,断了他们的运钱进关内的路子,这清净司自然而然也就没了。” 皇帝点头,开口道:“沈卿办事,朕是放心的。” 沈毅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开口道:“回陛下,程廷知手段能力都够,但是只适合在地方,河南一任之后,可调任陕西,为陛下多做一些事情。” 沈毅面色平静。 “心术不正。” 皇帝闻言,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这话怎么说?” “当时的江都知府,正是这陈裕。” “这件事,绝对与他脱不开干系,甚至就是他暗中授意江都县衙这么做的。” 皇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原因了?” “种种行迹,足见此人性情卑劣,非是正道中人,臣以为,此人陛下可以用,但是不可以大用。” 陈裕早早的就投身了天子门下。 而现在,既然沈毅开口,洪德帝肯定不会因为一个陈裕,去拂沈侯爷的面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因为沈毅轻飘飘的几句话,陈裕的政治生涯,几乎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了,这是在沈毅屹立不倒的情况下。 皇帝有些好奇:“总不能逃到关外去了罢?” “臣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有具体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