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虽然有点糊涂了，但是却不好拂沈毅的面子，只能陪着沈毅落座，挤出一个笑容：“近来时常听说中丞在北方大破齐人，不知道中丞什么时候回……回建康来的？下官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周澄面色严肃，摇头道：“真不知道。” 周澄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沈毅面色平静，抿了口茶水，开口笑道：“诽谤朝廷命官，非议北伐大计，置朝廷公示于不顾，登沈府大门欲伤人。” 周澄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本官怀疑，你们国子监……” 听到这番话，即便是以文胆非凡著称的周祭酒，也不禁为之色变，他脸色数变之后，低声道：“沈中丞此言何意？” “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查过了，这四十多个人里，一共十一个太学生。” 周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然后微微低头道：“沈中丞，开革出国子监这种事情，事关重大，非下官可以一言而决，这件事，容下官查清楚之后，再做决断。” “正好沈某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今年周先生放了许多不该入国子监的人入了国子监，在其中拿了许多好处。” 周澄终于变了脸色，他怒视沈毅道：“沈中丞，你身为右副都御史，在山东境界的确可以风闻奏事，但是这里是建康！” 沈老爷有些诧异：“原来还有这个说道，我没有当过言官，还真不知道。” “周先生的意思是，我不能风闻奏事，只有掌握了确切证据，才能够上书弹劾是吧？” 周澄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联想到传闻中他手里掌握了另一个邸报司，不禁心里一跳。 “中丞……” “随便你。” 这会儿，四十多个读书人，已经统统被“请”了过来，站在国子监的院子里。 而那些举子们，则并不怎么害怕，甚至有些义愤填膺。 沈老爷背着手，走到这些人面前，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 “如果是生员，本官会一个个去建康府衙告你们，直到告到你们被革除功名，永不叙用为止。” 他摸了摸下巴，淡淡的说道：“那我就上书参你们一个诽谤侮辱，意图伤害朝廷命官。” 他语气悠悠。 “递到陛下手里。” 举人是很金贵的东西。 连一省的提学，都不能直接拿掉他们的功名，只能报请皇帝，让皇帝决定。 不过沈毅这种不是学官口的，想处理他们就比较麻烦，需要跟皇帝打小报告，通过皇帝才能革除他们的功名。 除了学官之外，想要动这些举人，一般是要宰相或者尚书一级的官员，才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单论目前朝廷的局势来看，皇帝跟他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沈老爷想参他们，太容易了。 “充入淮安军中。” 知道淮安军是什么，现在是谁在领着。 听沈毅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同时都咽了口口水。 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直视沈毅的眼睛。 “真叫人失望。” “孟圣教你们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怎么没有一个人记在心里？” 沈老爷闷哼了一声：“懒得与你们辩理。” 他看向众人，声音平静：“如果现在有人站出来，像我举发幕后主使之人，我或许会手下留情。” 沈老爷冷笑一声：“好得很。” “如果不信。” “现在就可以走了。” 他颤巍巍走了出来，对着沈毅作揖道：“沈大人，学生是无辜的……” “昨天有人，说给学生五十两银子，只要学生今天，站在大人 “学生绝没有辱骂大人，学生站在大人家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毅抬头看了看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那个同乡叫什么名字？” “学生，学生……”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了。” 他似乎是被吓傻了，喃喃道：“意思是，纪年上溯，止于殷商……” “记下了么？” 沈毅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你回家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