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止殷一个哆嗦，颤巍巍的低头，浑身打着摆子，离开了国子监。 没过多久，四十多个人，只剩下十几个秀才，而且大多数都是年纪比较大的秀才，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站在原地的秀才，便是蠢。 有些时候，蠢比坏更可恶。 国子祭酒周澄，急匆匆追上沈毅，脸上挤出笑脸。 “那些跟着闹事的太学生，下官一定严惩不贷！” “怕是很少缺钱罢？” 沈老爷哑然一笑：“能严惩自然是好的，就怕这里头有些人，周先生也惩不动他们。” 说罢，沈某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国子监，回家去了。 “进来罢。” 这人姓何，名叫何山。 也就是骆勇的副手。 何山是邸报司的老资历，沈毅跟他也比较熟悉，抬头看了看他之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书，上面记得都一些名字。 “再有……” 说到这里，沈毅抬头看了看何山，继续说道：“给你一个思路。” “崔煜崔光显。” “再有。” 何山闻言，犹豫了一下，低头道：“司正，邸报司在建康的行为，瞒不过内卫。” 他想了想，改口道：“会不会犯忌讳？” 沈老爷站了起来，因为天冷，他两只手拢在袖子里，闷声道：“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属下明白了……” “宰相又如何？” “闹到我家里来了……” 不需要证据 就跟先射箭，后画靶子没有什么分别。 而是因为，这件事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种水涨船高，并不只体现在朝廷里，更是体现在民间，或者说，在民间体现的更明显。 从东南剿倭的时候，他在民间的声望就不低，到现在，胜了几次齐人之后，他的声望再一次攀升，不只是在民间，在朝廷里也多了不少拥趸。 按照正常的局势发展，不要说沈毅没有怎么动孔家人，就算是动了，动的也是北齐的孔家，而不是建康的孔家，建康朝野的屁股不可能歪到北边去，也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来非议沈毅。 不止一次！ 而推想到这里，事情就不难猜想了。 而且，一定地位极高。 沈毅很自然的想到了崔煜。 早年他跟崔煜虽然有一些不对付，但是当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一个官员，或者说政客来说，眼见沈毅迅速崛起，崔煜早就应该放下成见，跟沈毅罢手言和了。 这样一来，沈毅不倒他大概也就不会倒，地位稳如泰山。 但是现在，不管这背后捣鬼的人是不是崔煜，这种直接影响到沈毅本人名声，甚至影响到他家里人的操作，还是惹恼了他。 吩咐完了何山之后，沈老爷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睛，沉思良久。 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毅才换上了一身厚衣裳，从家里提了点小礼物，走出了家门。 赵昌平见到沈毅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上前搀扶住沈毅，笑道：“子恒莫不是派人盯着了？刚好在家门口堵住老夫。” 说到这里，他拱手笑道：“还没有来得及向师伯道喜，恭喜师伯登堂拜相，位极人臣。”部的差事，这不，我这刚从户部回来的。” 赵昌平哑然失笑，看着沈毅的胳膊，开口道：“进去说，进去说。”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已经拜相，赵昌平的神色依旧有些复杂，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平白无故，我说他做甚？” 沈毅闻言，也有些诧异：“二哥身上有刀伤？我怎么不知道，二哥只上过几次战场，都是跟着我……” 他叹了口气：“以二哥的性子，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赵相公缓缓说道：“只两寸长的刀伤，并不深，应该是小伤，他不跟你说才是对的，跟你说了，老夫还要责问他几句。” 赵相公叹了口气：“先前就是对他管束太少，才让他浪荡的二十多年，一事无成，不是跟着子恒你，这会儿说不定还在秦淮河眠花宿柳。” 赵相公停下脚步，看向沈毅：“子恒觉得呢？” “二哥现在是宰相之子，上前线不太合适了，容易被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