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微微皱眉：“顾师，背后以臆测非议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沈毅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太监，又站在了门口，对着沈毅低头道：“沈大人，娘娘在前院正堂等您了。” 他何尝不明白，摆烂了三十多年的小老头，这会儿突然开始勤快起来，竟然开始写书了。 只怕更多的是因为沈毅，因为那位惠妃娘娘。 “顾师您先写着，我去前面看一看。” 沈毅背着手，朝外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正堂。 沈毅走到正堂门口，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看了一眼正堂里坐着的那个女子，微微低头拱手道：“沈毅见过娘娘。” 沈毅面色平静道：“见臣再容易不过了，只要陛下一道口谕，臣随叫随到。” “日后，建康的甘泉书院建成了，皇长子将会进入这座书院读书蒙学。” 沈毅眼皮子跳了跳。 不过他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抬头看了看这位惠妃娘娘，缓缓说道：“念在故相识的份上，臣提醒娘娘一句。” “爵爷请说。” “这个时候，娘娘最好安分一些，不争才是最好的争。” 顾横波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早些年江湖闯荡过，沈爵爷说的道理，我自然都是知道的，可是沈爵爷没有去过后宫，不知道后宫的一些道理。” “我一介弱女子，虽然借吕氏之名进了宫里，但是根基浅薄，沈爵爷怎么知道，我不想安分守己？” 他从前想不通的一些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顾横波这个人，绝非是什么蠢物，她在朝几乎没有任何根基，进了宫之后本来应该安分守己，谨小慎微才对。 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看来，那位皇帝陛下，不止在外廷搞平衡，在后宫……也在搞这一套！ 顾横波看着沈毅，轻声道：“沈爵爷，不管起因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对你对我，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而是，咱们两个人很相像。” “都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沈毅站在门口。 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抬头看着正堂里坐着的惠妃娘娘。 “沈爵爷在看什么？” “咱们是故交，我也教一教娘娘。” “再有就是，娘娘走在这条路上，或许的确没有退路了。” “不要说将来，我现在辞官不做了，回到江都去，也可以逍遥过活一辈子，了不起就是丢官丢爵。” “将来北伐，有一天朝廷大败，沈某人被从北边槛送建康，大概率也就是罢官夺职而已。” 沈毅神色平静，开口道：“娘娘刚才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沈毅抬头看着顾横波，开口说道：“如果是北边的那种情况，这个时候自然是有一些机会的，但是皇长子过了年关，也不过四岁而已。” “机会二字，无从谈起。” 顾横波坐在正堂里，眉头轻蹙。 “的确，当年我考学的时候，顾师帮了我很多，也帮了舍弟很多，无有顾师，我兄弟二人即便能中进士，名次恐怕也要往后推上不少，说不定还得迟上几年。” “但是……” 面对皇家的人，沈毅向来是保持表面上尊敬的。 但是顾横波，这个女人…… 这位惠妃娘娘虽然聪明，心机手段也很够用，但是在大局观上，不太上得了台面，很多事情，她都拿捏不好分寸。 沈老爷抬头看着顾横波，神色平静：“事实上，娘娘现在，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制约沈某。” “相反……” 听到沈毅这句话，惠妃脸色骤变。 是 她姓顾，而不是姓吕。 虽然以她现在受宠的程度，身份曝光之后未必一定会被宫里处理，但是这件事放到明面上之后，皇长子李望，便彻底绝了嗣位的可能性了。 这位“智珠在握”的惠妃娘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沈毅，咬牙道：“那件事，与沈爵爷，也脱不开干系！” “娘娘以为，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朝廷会罢了我的官，还是夺了我北伐主帅的位置？” 顾横波狠狠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沈七，本宫屡次向你示好，你却以怨报德！” “这并不是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