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陛下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熬老头”战术。 皇帝也跟沈毅吐槽过,几个老头,有时候让他颇为伤神。 “不敢。” 陈相笑呵呵的看着沈毅。 “陛下已经找我等五人,议了许多次了。” “他们四人什么想法,老夫看不透,也不好说,但是老夫绝对全力支持子恒北上伐齐。” 不过沈毅并不奇怪,因为从刚开始一见面的称呼,沈毅就已经察觉出了一些风向。 因为,身位议事堂首相,陈靖是天生不站队的。 不然,他也就不用继续干下去了。 他放下茶杯,轻声道:“老夫能应下的,现在就可以应下。” 陈靖微笑道:“不碍事,你说就是。” 他看着陈靖,低声道:“不能像前几个月那样,朝廷派了个徐州知府过去之后,便没有后续了。” “下官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很清楚每年朝廷里都有不少在六部观政的进士,都在嗷嗷待哺等着补缺,怎么北边就能缺官缺成这样?” 沈毅眯了眯眼睛:“一不让他们上战场,二不让他们守城,凶险什么?” 所以,才没有人愿意去。 陈相摇头,叹了口气:“只是六七十年了,那些人想法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都觉得淮河以北,还是齐人的地界。” “如何?” 真要是那样,沈毅不仅军政一把抓,还把人事权也拿到了手里,真就是权力没有边际了。 沈毅微微点头,也没有继续要求人事权,而是开口道:“再有就是,徐州府地界,现在缺一些种粮的农户,还缺大量的大夫,以及药材……” “教会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不再是齐人了。” “朝廷还要鼓励一些商贩,到徐州等州府去,尽快恢复当地的商业……” “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还有朝廷的邸报司,下官也会尽快开过去……” 陈靖静静的看着他,等到他说完之后,这位陈相爷默默叹了口气,问道:“所有东西都铺过去,子恒一定守得住么?” 沈毅看着陈靖,声音平静:“陈相,这些东西铺过去,才能把那里变成大陈的土地。” 沈老爷声音低沉,铿锵有力。 朝与野 或者说,要跟他讨要很多东西。 以陈靖的权限,完全可以做主。 他说完之后,才看着陈靖,微微低头道:“陈相,大致就是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但是对于淮河以北那些收复的州府来说,都非常要紧。” “北伐,绝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毅声音依旧平静:“也就是说,假如有一天,大陈的王师推到了燕都,建康户部的辎重送过去,就要走两千里路,一路上民夫恐怕就要耗去十之七八的粮食。” 沈毅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是打下了哪里,就把哪里建设成为后方。” 陈靖静静的听完了沈毅的话,然后他抬头看着沈毅,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但是,这种行为举动,归根结底主要是因为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他虽然已经准备好支持沈毅了,但是一口气支援到这种程度,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对沈毅微笑道:“上元节之前,给子恒答复。”墨一用。” “那倒不是。” 写在纸上,白纸黑字,就不怕陈老头到时候用“忘了”二字推脱。 如果半个月之后,陈老头再用忘了这类理由推脱,就说明陈靖此人不可信。 见沈毅这么说,陈靖也不好拒绝,只能指着桌子上的笔墨,开口道:“子恒自便就是。” 陈老头站在沈毅边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要不要老夫,替你磨墨?” 他很麻利的磨好了墨汁,用镇纸压住纸张,凝神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提笔开始写。 当然了,一页纸不可能把沈老爷的诉求统统写上去,他只是把些提纲以及理由写了上去,就写满了一整页纸。 因为不是科考,因此纸张上有几个错字,还有些添上去的字,看上去不太整洁,不过整体内容没有什么错漏,沈毅放下毛笔,吹干墨迹,然后站了起来,开口道:“时间仓促,来不及誊录了,有些不太工整,相国且当草稿看就是,不要见怪。” 陈靖拿起这张纸,看了看上面已经有些铁画银钩味道的字迹,然后开口道:“子恒这字……” “很不错。” 沈老爷低眉道:“军中事情很多,来不及一笔一划的慢慢写字,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