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大步走向正门,正巧碰到赵尚书走进来,沈毅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道:“未来得及拜访师伯,倒让师伯登门了,罪过罪过……” 沈毅惭愧道:“易安师兄让我给师伯带了些徐州特产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师伯送去。” “他今年还不准备回建康?” “徐州附近的州县,正在准备明年春耕,事情很多,师兄无暇分身。” “估计要耽误几天时间。” 听到甚至这句话,赵尚书猛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少。 毕竟他对儿子管教的很严苛,但是终归还是个父亲。 他愣神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在徐州能帮什么忙?不给易安惹麻烦,就是好的了。” “二哥他,认真做事的时候,跟师伯您很像。” 这会儿女眷都不在了,不过沈恒还在,他上前低头行礼,口称师伯。 沈家众人连道不敢。 沈毅微微侧身,对着赵尚书开口道:“师伯请,咱们去书房说话。” 赵尚书面带微笑,跟在了他身后。 一部分原因或许是为了赵家的小儿子,而更重要的则是政治原因,意味着他这个户部尚书,完全站在沈毅的政治立场上,为北伐站台。 他看着沈毅,微微叹了口气:“这时间听起来不短,但是子恒身为前线主帅,应当知道,这时间长不长。” 毕竟郭荣当初立下雄心壮志的时候,也说自己十年才能荡平天下。 “应该是后者。” “也就是说,如果战争延绵两年以上,大陈的百姓乃至于朝廷,就要过一些苦日子了。” 就要加赋了。 国力不足,只有武力很明显是不够用的。 赵尚书缓缓摇头:“市舶司的进账,没有最开始那么多了,又都是进内帑,而且打仗,兵丈局还有军器监,还有甲胄衣裳,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非止将士粮饷这一项。” 见沈毅沉默不语,赵昌平轻轻的叹了口气:“今天下午,师伯也去了甘露殿,与陛下谈了半个时辰。跟陛下说起了这些。” “子恒,两年时间,你能打到黄河边上吗?” 沈毅认真考虑了一番,开口说道:“明年,徐州一带的粮食,应该够军队吃用一段时间,能尽量节省些粮食,至于师伯问,两年能打到哪里……” 赵尚书抚掌道:“子恒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现在还很清醒。” 这位大陈的财神爷,静静的看着沈毅。 诚良师也 因为这些事情,并不是很着急,沈毅在建康,少说要待上半个月一个月,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商议。 而他连夜赶来,自然有更深远的用意。 交朝廷的家底。 同时,也是让沈毅心里有数,在面对皇帝的时候,不要说太多空话,照着两年的时间去估算。 身为大九卿,赵昌平无疑是朝廷最顶层的一部分朝堂大佬,这些朝堂大佬,有时候恨不能一声咳嗽都要让旁人去猜测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明示沈毅。 说明赵尚书这个长辈,非常称职。 沈老爷看着赵昌平,低声道:“师伯您放心,小侄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有数,哪怕将来有一天,北伐真的……” “小侄也有把握,保住已经打下来的领土,不至于吃亏。” “过几日朝会,不管什么人,如何如何吹捧你,或者如何如何套你的话,你要坚持这个说法。” “现在你风头正盛,不少人看你眼红呢。” “前两个月,不是老夫提醒,他险些便入套了。” “应当不是什么成派系的对手。” “这样,就能拿住江都伯的胞弟。” “这帮子人,对年轻官员,都是这个路子,不甚稀奇。” 赵尚书摇头道:“既然他们没有得手,那么就是没有做,不好大张旗鼓,更不好兴师问罪,你是新贵,很多人看你不舒服。” 沈毅微微点头,微笑道:“师伯教诲,我都记下了。” “我会让邸报司去查一查这些事情。” 赵昌平哑然一笑:“子恒行事,向来是有分寸的,老夫自然放心。” 趁着这个时间,沈毅寻到了沈恒,将这位朝廷的中书舍人拉到了一边,问道:“一个多月前,朝廷里是不是有人要对你用手段?” “不过那一阵子,中书科有两位同任中书舍人的同僚,对小弟很是热情,经常请小弟出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