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他说的果然不错。” “你我同龄。” 沈老爷慌忙起身，就要下跪行礼，口称惶恐。 皇帝陛下看了一眼高明，开口道：“让你整理的资料，一会照送江都伯府。” 皇帝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沈卿心里有沟壑，却受制于所谓的职分二字，不肯发挥出来，你心里有所忌惮，也不奇怪，毕竟自古以来，能臣能够善始善终的不多。” “不过这几个都帅的资料，你还是拿回去看一看，朕也不要你给朕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只是不管朕明年选了谁，你心里有点底就是了。” “陛下千古明君，臣相信陛下，一定能选出北伐良将。” “也罢，趁现在沈卿还没有看他们的资料，你只与朕说一点。” 沈毅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实心任事最重要，打仗最忌讳务虚，一定要务实。” 沈毅知道皇帝这会儿，已经准备结束这场二人会议了，他先是对皇帝拱了拱手，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陛下放心，如果西路军主帅做出了什么妨碍北伐的事情，臣一定上书参他。” “说了这么久，沈卿你终于与朕说了一句落地的话了。” 沈毅恭敬低头：“陛下，时辰不早了，臣请告退。” “高明。” 高太监躬身低头。 沈毅躬身应命。 皇帝想了想之后，又说到：“淮安军还有什么需要，你回去写份奏书上来，朕会吩咐户部与兵部，加急办理。” “臣代淮安军上下……” …… 洪德皇帝站在甘露殿里，目送着沈毅离开，他看着沈毅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打到哪里是哪里 走出皇城的那一刻，沈老爷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迫不及待的上了自家的马车，对着始终跟着他的蒋胜笑着说道：“回家回家，许久没有见我家闺女了。” 沈毅上一次离家的时候，小丫头还几乎不会说话，但是沈毅一直与家里通信，得知自己的这个闺女，已经基本上会说话了。 沈毅与蒋胜两个人，急匆匆回了家里，回到了家门口之后，沈毅才看到，原先的沈府两个字牌匾，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了去，大门上挂上了金灿灿的四个字。 这四个字，是当朝宰相谢旻亲自手书送到沈家的，陆若溪拿着制成了匾额。 一家老小这会儿都已经从宫里出来，甚至沈恒也告了假，在家里等着沈毅回来，看到沈毅迈进家门，已经任中书舍人的沈恒，也忍不住两只眼睛发红，躬身行礼：“大兄。” 沈恒两只眼睛发红，垂泪道：“知道大兄深入齐境之后，小弟几乎整夜睡不安稳，后来听说大兄被困徐州……” 沈恒是个颇为感性的人，此时忍不住哽咽道：“兄长也是读书人出身，这半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一旁的陆若溪，闻言一愣，问道：“夫君……被困徐州？” 但是陆若溪不在朝廷里，她并不知道。 沈章也皱了皱眉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不是毅儿领兵大破齐军，收复了徐州么，被困徐州从何说起？” 他又看向正在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还有岳父，以及妻子，咳嗽了一声之后，开口道：“子常说的没有什么错，我的确被齐人围在徐州一段时间，但是局面一直在掌控之中，并没有陷入被动过。” 陆夫子捋了捋下颌的胡须，轻声道：“老夫倒是知道子恒在徐州待了数月，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过程。” 说罢，他越过众人，笑道：“现在，我要看我那大闺女去也。” 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花袄，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黑叔叔，然后眨了眨眼睛，说话有些怯生生的。 她鼓起勇气，还带了一些结巴：“你是谁呀？” 向来性格刚强，哪怕面对十万齐军都面不改色的沈老爷，这会儿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 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但是沈桑桑不一样，她的记忆里，几乎完全没有沈毅这个父亲的存在。声道：“这是爹爹。” 父女连心，沈桑桑抬头认真的看了看沈毅，随即步履蹒跚的走向蹲在地上的沈毅，伸手摸了摸后者的胡茬，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沈老爷心中的委屈，立时不翼而飞，他一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开心的放声大笑。 其中甘甜，无外乎此。 在家陪了一下午妻子儿女，到了晚上的时候，沈家一家又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沈老爷这才把这一年的事情，跟家里人大概说了一遍。 请京城里一些稳婆看过，大多数都说是个男孩。 沈渊这会儿正是好奇的时候，有时候会跑到婶娘面前，好奇的盯着婶娘的大肚皮看。 等到一家人吃完饭，外面已经变得乌漆麻黑，沈老爷用手帕擦了擦嘴，正准备回房间洗个澡休息休息，莲儿便急匆匆的一路小跑过来，她先是看了看沈章与陆夫子两个长辈，随即对着沈毅低声道：“姑爷，赵大人来了。” “爹，岳父，赵师伯来了，我出去迎一迎。” 陆夫子拉着沈章，笑着说道：“有晚辈出去迎就足够了，咱们在中庭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