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是会北伐的。 到时候战事将起的时候，朝廷里肯定有很多原先那些“龟派”的人反对，而到了那个时候，皇帝才会对杨老头下手，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统一朝廷上下的口径，北伐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有异议了。 而现在，皇帝才刚刚下了决心，准备处理赵阀，距离北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这个当口，皇帝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沈毅盯着这份文书看了许久，然后对着陆夫子微微低头，叹息道：“岳父，小婿可能要赶回建康了。” 小老头顿了顿，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建康那里，可能会有一些变故，小婿要回去看一看。” “还是在江都多留一些日子罢。” 陆夫子这句话，就有些偏颇了，沈渊虽然一直在建康长大，但是沈宅上下，基本上都是说江都话的，这都能教他。 他笑着说道：“岳父不舍得她们，就让她们在江都多待一些日子就是。” “将军。” 他只能无奈投子认负，笑骂道：“一时出神，让你小子给占了便宜。” “侥幸，侥幸……” 次日清晨，沈老爷告别了家里人，带着蒋胜还有几个随从，骑马赶回建康。 当天傍晚，沈毅等人就已经进到了建康府境内，不过因为黑天闭了城门，他们没有办法进城，因此只能在城外的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沈老爷一行人才进了建康。 刚回到沈宅，就又有邸报司的情报送到了沈毅手里。 还带上了老相国杨敬宗。 沈老爷先是简单看了一遍这份情报，洗了个脸之后，这才拿在手里，认真看了一遍。 听到这句话，沈毅先是一愣，然后走到了自家院子里，四下看了看。 想到这里，沈老爷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回到家，屁股都还没坐热乎。” 沈老爷换上了自己的绯红色官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上了马车，马车停在了皇城门口，他一路步行，直接进了皇宫。 这一次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两个小太监直接带着他走进了甘露殿，把他带到了皇帝面前。 “不必多礼。” 看起来，他这两天也没有睡好。 “昨天一早，从江都骑马赶回来的。” 沈毅一愣，问道：“臣职低位薄，如何能当得起陛下如此看重……” 皇帝闷哼了一声，开口道：“沈司正耳聪目明，应当知道建康城里的事情了罢？” 沈毅微微低头，开口道：“臣听闻，御史台这两天，似乎在参奏杨相父子……” “就是因为这件事。” 沈毅微微低头。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向沈毅，开口问道：“沈卿向来聪慧，此时不妨猜一猜，这些参奏杨敬宗父子的御史，背后是谁在指使？” “应当是杨相父子自家指使的。” “臣猜出来的。” “会参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不愧是坊间所说的洪德朝第一进士，着实敏慧。” 皇帝呵呵一笑：“坊间都在说，你沈毅，是朕亲政以来的进士中，官做的最大的，因此称你为洪德朝第一进士。” 沈毅微微低头，没有接话。 沈毅吐出了一口浊气。 问候与试探 用这些贪污的理由参自己，即便皇帝下旨去查，降罪他们，至多也就是将杨蕃罢官撤职，赶回老家，永不录用。 而杨敬宗这个“包庇之罪”，也会收到责罚。拍屁股回乡去了。 而如果皇帝收到了御史台的奏书之后，对杨氏父子不加处理，那么对杨家来说就更好了。 算是提前给自己家上了个保险。 事实上，杨老头把持朝政那些年，虽然屁股有点歪，有点向着齐人，但是还真的没有他勾结齐人的证据，将来真要追究他们父子的罪过，也就一个贪污比较好用了。 沈毅微微欠身道：“这事对于陛下来说不难，御史台的奏书，一律留中不发就是，只当是没有事情发生过，将来该怎么处理他们，再怎么处理他们就是。” 皇帝缓缓说道：“朕自然可以装作没看到这些奏书，但是那老头在朝廷里那么多年，又何止是能动用几个御史那么简单？现在是御史台上书，等过几日朝会，说不定便是在朝会上向朕面呈此事。” “这种事情，又岂能躲得过去？” 皇帝口中那个跟杨敬宗交好的宰相，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因为沈毅的事情，被罢相随即又复相的宰相崔煜。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