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老爷忍不住看了程廷知一眼，然后默默叹气。 程廷知微微摇头道：“沈学士没有在地方上待过，没有见过那些地方上官员的恶。” “治了他们，福州市舶司才能尽快落成运转。” “不能……不能辜负了君父的信任！”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了洪德十年的正月二十七。 临别之前，沈毅在归云楼设宴，请张简喝了顿酒。 大陈的朝会，是十日一次大朝，不过因为是正月十六朝廷才开始上班，再加上正月刚开朝，朝廷里的事情多，所以在正月，是五日一次大朝。 见张简面带笑容，沈毅就知道这一次大朝会，齐人应该是吃了亏的，他笑了笑，开口道：“陛下如何反应？” 张简翻了个白眼道：“六品官不与朝会，子恒你这个有资格参与朝会的五品官，反倒来问我了？” “倒是师兄你，消息灵通。” 张简伸手给沈毅添了杯酒，无奈道：“别的五品官缺席朝会，可是要被吏部记录受过的，也只有你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那齐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说到这里，张简的声音小了一些，低声道：“据说，齐帝病了……” 这个年纪，在皇帝之中，已经超过平均寿命了。 毕竟大陈的先帝，三十来岁就驾崩了。 “具体不清楚。” 他看向沈毅，笑着说道：“我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倒是子恒你，手底下经管着邸报司，又经常跟内卫打交道，没有探听过燕都的消息？” 沈毅微微摇头道：“还真没有精力注意北边。” 张简笑着问道：“这话怎么说？” 沈毅低声道：“他要真的生病了，那就是绝密的消息，不可能流传出来，更不可能流传到民间坊间。” 沈老爷慢悠悠的说道：“说不定，是想试探大陈的态度，以及咱们陛下的耐心。” “杨公子跟赵公子，怎么都没有动静了？” 张简低头喝了口酒，语气有一些无奈：“人走茶凉，官场上，茶凉的还要更快一些。” 他无奈道：“连恩师那里，我都不怎么愿意去了，免得被人家说我攀附恩师。” “赵师伯不是那种市侩的性子，赵家的两个兄长，性格也都不错，赵师伯那里，师兄有空还是要去多走动走动，不要淡了关系。” 张简看向沈毅，开口道：“已经从工部员外郎调吏部员外郎了。” 沈毅哑然一笑：“自家女婿，赵师伯使力气，也不奇怪。” 张简跟沈毅碰了杯酒，洒脱一笑：“逢年过节，自然是要去恩师那里走动的，只是平日里去的多了，怕那位宋兄心里不舒服。” 沈毅陪了杯酒，摇头道：“赵师伯，不会被那位宋师兄影响到的。” 张简想了想，然后微笑道：“那看来，是要多去跑跑了，说不定将来，也能平分一份家产。” 张简哈哈一笑。 两兄弟说了会玩笑，才慢慢说回了正题，张简咳嗽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还有子恒问的赵家……” 张简悠悠的说道：“洪德七年吃了一整年的败仗，那年赵家的女儿又在建康打了你，赵家就不怎么冒头了，尤其是……” 他闷哼了一声：“这厮去年年初，就跟着他爹北上，进淮河水师了，就连去年淮河水师所谓的几个胜仗……” “多半都是算在了这厮头上，短短一年时间，这厮已经是淮河水师的千户了。” 沈老爷摸了摸下巴，心中微动。 算下来，赵涿已经是赵家的第四代人。 那还真是两说了。 沈毅回过神来，笑道 “赵家的那个四姑娘。” “建康的人家，无人敢娶她进门。” 沈毅摸了摸鼻子。 “以赵家的家世，她不愁嫁人。” “世家大户，哪个肯娶这个泼妇？” 张简喝了口酒，嘿了一声：“赵家的人，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张简却不以为然，他脸色绯红，摇头道：“他们要听听去，我就不信他赵四姑娘，能闯到我家里打我一顿？” 沈毅沉默了一会儿，举杯喝了一杯酒。 “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