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牌子 蜡烛摇曳的灯光之中，一身白色长袍的沈恒，站在沈毅对面。 沈恒点了点头，微笑道：“小弟知道，大兄放心南下办事情，家里的事情，有父亲和我操持，兄长不必操心。” 沈毅叹了口气之后，抬头看向沈恒，问道：“确定今年考么？” “再给你三年时间。” “不是怕你落第。” 沈毅微微低头道：“是怕你年纪小，到了考场上发挥失常，考了个三甲进士回来。” 沈恒微微摇头道：“兄长放心，小弟……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沈毅缓缓说道：“昨天我也去拜访顾师了，问过了你的学业问题，我主要是担心你年纪太小，到了考场上会发挥失常。” 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沈毅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兄弟的性格。 他对沈恒的要求其实不高，不一定是非要中一甲，只要能中个二甲，那么在官场上就不会有什么来自“学历”的门槛了。 沈恒微笑道：“兄长说的话，小弟都记下了，不过……” 沈毅抬头，意外的看了沈恒一眼。 他原本正在写信，闻言放下手里的毛笔，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恒，正色道：“你说罢，能办到的，哥哥一定给你办到。” 这位沈家同代最小的九郎，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道：“哥，我想娶幼娘为妻……” 陈幼娘，陈清的妹妹。 这一对少男少女是同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日久生情，并不是多么奇怪。 沈恒低头道：“哥，我如果今年中了进士，阿爹恐怕就不会让我娶幼娘了。” 沈恒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属于是“士”的一员，等中了进士，就基本上已经是“官”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今年沈恒中了进士，就是那种最为吃香的“未婚进士”，连宰相都有可能下场，去榜下捉婿！ 到时候，即便沈章还算开明，估计也不会同意他娶农家女为正妻，反而会劝沈恒，纳陈幼娘为妾室。 沈恒连忙点头：“兄长请说。” 人都是会成长的。 到时候，他说不定就会后悔，后悔今天没有娶一个相门之女。 “嗯……” “我去跟他说。” 当然了，如果沈恒真的迎娶了陈幼娘，沈章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而陈幼娘，家里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虽然她的兄弟陈宴在甘泉书院读书，但是将来能不能读出头，还是未知之数。 这天晚上，兄弟俩在书房里秉烛夜谈了一个时辰，沈恒才回屋里歇息。 次日一早，蒋胜早早的在沈宅门口备好了马车，沈老爷在沈宅门口，跟家人一一告别，然后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建康南城门。 沈毅跟两人在城门口分别，然后坐着自己的马车，继续沿着官道朝南而去，到了城外五里亭的时候，另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在了路边。 沈老爷下了马车，朝着程廷知的马车走去，程抚台此时也下了马车，两个人还没有走近，便远远的互相拱手行礼，脸上都是客气的笑容。 “不妨事。” 沈毅又问道：“咱们是直接南下，还是先去中丞家里？” 程廷知微微摇头道：“家里人我已经通知过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去福州的路上，在福州碰面就是。” 程廷知若有所思：“沈学士不直接去福州？” “新任都指挥使……”愣，问道：“敢问沈学士，这人是……” 沈毅微笑道：“中丞一会就能见到了。” 而沈老爷上了自己的马车之后，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纯金的牌子。 沈老爷把这块昨天晚上才送到他手上的牌子，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然后小声嘀咕。 沈老爷自言自语道。 卖命钱 但其实，钦差这个身份，在地方上代行王事，已经有一部分这种职能了。 比起原来那个钦差的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多了一点临机决断的权力，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拿这块牌子去调动地方上的兵丁，或者临时处理几个人。 皇帝是个聪明的皇帝，他不太可能做这种没有必要的事情。 第一是用来施恩，让沈老爷彻底对皇帝忠心耿耿，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