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出现在建康。 张敬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他们这一代人，乃至于前面几代人都没有担起来，没有道理把这份责任强压给一个年轻人肩膀上。 “有时间，多来张家走动走动。” 老相国脸上露出笑容。 张简低头。 张相深呼吸了一口气。 国家柱石 说到这里，张简语气有些无奈：“最近几十年，哪里还有什么悬棺……” 如张敬所想。 毕竟北伐两个字…… 如今的满朝文武，心中想的都是固守淮河，偏安一隅，即便有人叫嚣着要北伐，也是为了讨好皇帝，喊喊口号而已，真正有这个念头的，少之又少。 老人家刚才虽然一副心心念念北归的模样，但是政治人物都是复杂的。 道理很简单，因为杨敬宗那一派主张龟缩，那么反对杨敬宗的一派就肯定要强硬一些。 这个时候，北伐两个字，是可以当成政治口号来喊的。 老相国刚才那番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大约是让沈毅去带头喊这个口号，去当这个出头鸟。 小皇帝锐意进取的时候，这些强硬派当然可以在朝廷里风光无限，可一旦吃几个败仗，或者北齐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带头喊口号的强硬派，就会第一个遭殃。 毕竟儒家讲究中庸二字，讲究过犹不及。 听到张简这么说，沈毅笑了笑，开口道：“师兄放心，我不会多想，我一个八品官，多想什么？”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张家正门口，张简拍了拍沈毅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家里客人多，恐怕还有我忙活的地方，就不送你了，这次回建康，我估计会多待几天，家里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便去寻你喝酒去。” 两个人拱手作别，沈毅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对了师兄，听说宫里正在选皇后，师兄有没有消息？” 张简老老实实的摇头道：“听说建康城里各家各户都送了帖子画像上去，都送到太后娘娘的坤德宫去了。” 沈毅连忙摇头，笑着说道：“这是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小弟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因此问一问而已。” 只要不是那个北齐公主就成。 想到这些，沈老爷就有些头疼…… 好在从小皇帝目前的表现来看，这是个还算聪明而且肯上进的皇帝，只要不被某个色批夺舍，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大不了明天去上班，跟孙谨说自己去翰林院了…… 正当沈老爷在家睡大觉的时候，一封来自于前线的奏报，被急匆匆的送进了皇城，一路进了皇宫，直接送进了德庆殿。 皇帝这会儿刚午睡醒来没有多久，还有些迷糊，听到是前线的奏报，他让人打了盆热水来，一边洗脸，一边迷迷糊糊的说道：“念给朕听。” 高太监念到这里，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洪德七年七月初三……” 上半年前线战事刚启的时候，朝廷为了支援淮河水师，派了三万禁军北上，同行的还有一千内卫。 皇帝伸手，没有说话。 小皇帝拿着战报，一屁股坐在软榻上，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遍，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皇帝陛下脸色阴沉：“如果是淮河水师报上来这么多伤亡，实际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呵……” “赵禄一战打掉朕三千多禁军，真是朕的忠臣良将，国家柱石……”成了废纸团，然后把纸团狠狠丢在了德庆殿的角落里。 “这笔账，朕记下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沈毅每天按时去邸报司上班。 这份材料，大约是淮河水师送到建康的战报，上面写着朝廷的禁军跟淮河水师在前线英勇作战，伤亡四千，歼敌六千有余。 但是既然是要美化一下，沈毅自然能明白，这份战报水分很大。 到了东市街之后，沈毅闲逛了一会儿，便到了东市街笔筒巷，在黄石斋里找到了许复。 毕竟店里人多眼杂，说话不太方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感慨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公子原先说做吃食只能挣小钱是什么意思，这文房里的生意……” 显然……赚麻了。 沈毅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钱，真正能赚大钱的行当，是那些只有你能做别人却做不了的行当。” 在这个时代想要干垄断的生意，只能通过官府来赋权，现在的沈毅，暂时还没有办法去做这种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