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这个姓蒋的小伙子,是田伯平的儿子。 “嗯……” “这样罢,你见了他之后,让他今天稍晚一些,到我家来找我。” 沈毅拍了拍许复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开,在笔筒巷里转了几圈,买了点零碎小玩意之后,沈毅便直奔赵家,在赵家后院的客房里,见到了陆夫子。 沈毅上前,对着陆夫子低头道:“恩师。” 等沈毅落座之后,他看了沈毅一眼,开口道:“不是在邸报司任事么,怎么这么早就放班了?” 陆夫子一怔,然后哑然一笑:“记得当初为师刚中进士,受命在六部观政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六部衙门了,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那里,只觉得新鲜至极,你倒好,这才几天时间,便玩忽职守了。” 说到这里,沈毅伸手给陆夫子倒了杯茶,微笑道:“恩师放心,邸报司的差事弟子是办完了的。” “你说就是。” 沈毅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静静的看着陆安世,缓缓说道:“恩师还记得陈清一案否?” 沈毅正襟危坐,吐出了一口浊气,开口道:“记得当初,弟子身陷囹圄,险些便死在了江都大牢里,那时候若非恩师相救,弟子早已经魂归九泉了。” “而范东成以及范家,安然无恙。” 听到这句话,陆夫子终于微微色变,他抬头看向沈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沈毅笑了笑:“前面弟子在江都考县试的时候,又被范东成构陷,当时赵师伯发了火,于是范侍郎亲自回了一趟江都,平息了这件事。” 沈司正低眉道:“这封信,弟子一直保存的很好。” 陆夫子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沈毅,开口道:“子恒,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范家是文官,却与赵阀勾联。 皇帝暂时没有办法对赵阀怎么样,但是收拾不了赵阀,还收拾不了一个范家? 恰好,沈司正现在就有直达天听的权柄,他可以给皇帝提供一个收拾范家的理由。 “而且……” “早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 “弟子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江都范家如果犯下大罪,范侍郎是肯定会受到牵连的。 沈毅看着陆安世,开口道:“老师,弟子想去做这件事。” 陆安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毅,叹息道:“你还年轻,本不必这么急的……” 沈七郎目光炯炯:“难道要等到弟子的官大过范侍郎的时候么?” 他看向沈毅,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心急,等你赵师伯回来,为师跟他商量商量。” “恩师,弟子想赵师伯多半是会同意的,上一次他已经找人参了范侍郎,早就撕破脸皮了……” 沈毅一直没有忘记当初的陈清案。 毕竟他沈毅现在也是官老爷了,想要动他,也要走朝廷的程序。 赵大将军带领淮河水师以及禁军,在前线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再加上先前那位赵四姑娘在鸡鸣寺胡作非为,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皇帝陛下这会儿心里窝火。 这股火气也是皇帝个人的火气,如果有有心人想要借刀杀人,被皇帝给发现了,那么这个有心人,便会自取其祸。 皇帝绝对不允许别人利用他。 因此,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就要偷偷的引导皇帝,要润物细无声,最好…… 这就有些难度了。 不过沈毅很有耐心。 当天下午,沈毅在赵家跟陆夫子聊了半天,等到赵侍郎回来之后,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商量具体的可行性。 等到他到家的时候,那个姓蒋的少年人,已经在他书房门口等着了。的儿子,之所以父子不同姓,是因为田伯平偷了人家的寡妇,才生下来的这个私生子,因为关系见不得光,所以这小子依旧跟母亲那个死去的前夫姓。 他对沈毅的称呼,相比较其他人来说,都要卑微一些,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跟沈毅没有什么交情,纯粹是因为便宜老爹的关系,才加入到了许复的团队之中做事。 少年人连忙低头:“回老爷,小的习惯的。” 少年人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回老爷,几个掌柜对小的都不错,尤其是许掌柜的,待小的最好,半年时间,小的也攒下了十几二十两银子……” 蒋姓少年深深低头:“都是老爷照顾。” 沈毅微笑道:“算算日子,你也半年没回家了,这样罢,明天我再给你添十五两银子,你带着一起回江都去。” 沈毅摇了摇头,起身把他扶了起来,开口道:“只是让你回去一趟,顺便帮我给田兄带去一封信。” 少年人闻言大喜,恭敬低头道:“是,小的明天就动身回去。” 提起田伯平,少年人低着头不说话了。 少年人乖巧点头,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