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沈陵拉了拉沈毅的衣袖,指了指店里正在忙活的许复,低声道:“老七,这个店面就是你说的那个……一年能挣一万两的买卖啊?” 一个店面,除非是卖古玩玉器,或者是文房四宝以及其他的一些高附加值的物品,光靠卖小吃,生意再火爆也没有那么多利润。 沈老爷拍了拍沈陵的肩膀,开始画饼。 这一张大饼又大又圆,非常合沈陵的胃口,沈陵兴高采烈的点头道:“将来哥挣了大钱,老七你做了官,再给哥安排个六品五品的官,非让他看着”眼红不可! 因此沈陵才想做五品或者六品的官,非要超过那个瞧不起他的爹不可! 沈陵闻言哈哈大笑,兄弟俩一阵欢声笑语。 当内卫把消息送到高明那里,高明又转告皇帝之后,皇帝陛下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直接摔了手里喝茶的杯子,气的咬牙切齿。 皇帝陛下语气里带着愤怒。 最可惜的事 作为大陈的国都,建康的上元节自然比其他地方更热闹一些,还没有等天黑,大街小巷上就卖起了花灯。 因为这一年的上元节,街上不仅在卖花灯,还在卖邸报。 不过因为识字率的关系,大街上的人大部分并不会去够买,只有那些认得字的教书先生,或者一些读书人,会叫停这些“报童”,买上一份邸报。 不仅仅是沈毅写的那篇文章。 这些种种信息叠加在一起,让人很容易看出刚刚亲政的皇帝陛下的心思。 自十年前陈军在两淮惨败之后,陈国百姓就一直在齐人面前抬不起头,甚至一些到建康来做生意的齐人,也都用鼻孔看人,这自然让陈国百姓,尤其是建康城里的这些陈国的都城百姓心里不爽。 久而久之,陈国百姓的心气也就没了。 一些读书人憋屈久了的,看到这份邸报之后,激动的不能自已,甚至一些“老愤青”,拿到了这份邸报之后,直接跑到了大街上,对大街上那些百姓,大声宣读沈毅写在邸报上的文章! 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没听懂。 而也有一部分人持悲观态度,不屑的撇了撇嘴,对朝廷冷嘲热讽几句,说几句齐人如何如何强大,朝廷如何如何孱弱,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而此时,身为邸报撰稿人的沈毅,正在街上陪两个丫鬟买晚上放的花灯。 趁着两个小姑娘挑选花灯的时候,沈毅从路边的一个小摊上买了一份邸报,展开看了看。 本来,这邸报应该是第九期邸报,但是因为又过了一年,邸报上面印的字是“洪德七年一版”,也就是随着新年到来,邸报也成了新年的第一期。 与张简手里的那份一模一样,只字未改。 “按照原先的估计,这邸报应该是上元节之后发出来,毕竟今天是上元佳节,这邸报发出来有些影响氛围,不过邸报司还是急匆匆的发了……” “估计是受到了皇帝的影响……” 其中,跳脱一些的萍儿对着沈毅嘻嘻笑道:“公子,听说上元节的时候,秦淮河畔热闹得很呢,咱们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看罢,顺便放个河灯,许个愿望。” 显然,昨天东市街被人拦住的事情,让青儿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她担心还有人对沈毅不利。 沈毅微笑道:“就算不看花灯,也要去小许那里看看,他今天晚上,多半有的忙了。” 青儿还有些害怕,低头道:“公子,昨天那人……” 沈毅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那位好久不见的范大公子,然后缓缓说道:“最起码近期不会,再说了,这些人真要干什么坏事,躲在家里恐怕是躲不开的。” 到了傍晚,天色要暗下来的时候,主仆三人从家里出发,朝着秦淮河走去。 其中萍儿最是兴奋。 沈毅的住处,距离秦淮河不是很远,主仆三人走了一会儿之后,就走到了秦淮河畔。 这个场景, 即便沈毅去年已经见过一次,但是这会儿看到,还是觉得震惊! 一盏盏提在手上,挂在树上的花灯,让把秦淮河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这种繁华的景象,在后世或许并不是如何罕见,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实实在在的奇观了。 沈毅站在秦淮河畔,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杂书。 是六十年前燕都陷落之际,一个读书人的所见所闻,书中内容,单用一个惨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野蛮毁灭了文明,实在是人世间最可惜的事了……” 六十年前的齐人,乃是完全野蛮的胡人,他们入关之后,对北边的陈国子民以及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些大臣们还可以转头事齐,而那些李家的宗室就遭了殃了,男的还好,大不了就是伸头一刀而已,但是当年留在燕都的宗室女子,以及一些硬骨头大陈的家眷,真是货真价实的“求死不得”。 因此沈毅才会说北齐“野蛮”。 诚然,这种看法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沈毅的陈国人身份,但是哪怕撇开身上这个身份不提,站在一个绝对客观的角度,沈毅也对那些齐人没有任何好感。 沈毅“嗯”了一声,两只手背在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行走在这秦淮河畔,因为这会儿秦淮河畔的人实在是太多,行走之间难免与别人擦肩碰肘,一路磕磕碰碰之后,沈毅等人终于来到了最热闹的地段,这地方两边都摆满了摊位,还有一些变把戏的,在路边表演把戏,时不时引起一群人的惊呼。 “沈七郎!” 天上一轮明月当空,并没有神仙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