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毅四下找人的时候，天上又传来了一声叫声。 这一次，沈毅终于听清楚了，他扭头看向街道庞的一处酒楼，酒楼有两层，这会儿二层一扇窗户里，一个年轻人正冲着他挥手。 不过他走到酒楼门口，就被两个小厮拦了下来，这两个小厮打量了沈毅几眼，然后摇了摇头：“这位公子，本店不接待外客。” 要知道，这秦淮河畔的地价，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这一座二层小楼，虽然不像春意楼那样大的可怕，但是不管是买还是租，价格都不会很低，而这个店，竟然不接待客人？ 这东家不缺钱。 说着，他看向沈毅，恭敬低头：“沈公子，世子在楼上等您呢。” 所谓雅间，也就是包间了。 奢侈！ 两个丫鬟听到了沈毅的话之后，也是一惊，但是她们都在宫里“培训”过，自然不会失礼，于是就对着眼前的世子，行了个标准的万福。 毕竟沈毅目前，也只认识这么一个世子。 他还不知道沈毅的表字，因此仍旧以行辈称呼。 李穆脸色更奇怪了，他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两个丫鬟一眼，然后又看向沈毅，低声问道：“宫里来的？” 这种分别，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李穆这种宗室，自然可以看得出来。 被人拆穿了，沈毅也不好隐瞒，微微低头道：“替宫里做了些事情，陛下赏的。” 而这个时候，一个姿态婀娜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沈毅面前，她面带微笑，对着沈毅福了一福，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一股迷人的磁性。 一直到听到这个声音，沈毅才猛然惊觉，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子！ 感情刚才，李穆正在与这位顾姑娘约会…… 想起来这个名字，沈毅觉得有卸耳熟，他抬头看了看这位顾姑娘，这才猛地想起来，去年乡试考完之后，赵蓟州带他去春意楼，参加过一次花魁大会。 合着，这位顾花魁，正在与李世子约会！ 他扭头对李穆拱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听到世子呼唤，以为世子有事情相召，不知道世子与顾大家在这里……嗯……吃饭，多有打扰之处，世子多多见谅。” 李穆上前，一把捉住了沈毅的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只是请到了顾大家吃顿饭而已，七郎莫要多想。” 顾横波仪态万千，目光之中似乎有着一泓秋水。 说着，她微微低眉，眉眼中似乎有些黯然神伤，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心。 过夜否？ 这些所谓的名妓，哪怕受到万人追捧，但是真正带回家的时候，除非是底层娶不上老婆的懒汉，否则没有人会取她们当正妻。 既然是充当妾室，其实也就不存在什么感情了，要知道，即便是顾横波最忠实的拥趸，去年一场花魁大会就花了几千两银子的赵二，把顾横波带回家之后，也最多就是纳个妾而已。 不止是士人，眼前这位晋王世子，也肯定是跟顾横波玩玩而已，骨子里不可能瞧得起这位秦淮名妓。 泡到个出名的女人，能够让自己在衙内圈子里添几分面子。 毕竟这些风尘女子流落风尘，只有两个途径，两个可能，第一是出身穷，第二是运道差。 职业嘛，不分高低贵贱。 因为青楼需要待价而沽，这些姑娘们也需要待价而沽。 这也是沈毅不歧视这个职业的原因。 比如说这位顾大家，就是琵琶大家，毫不夸张的说，她就是“十五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去年在春意楼，有幸一见。” 说到这里，沈毅看向一旁的李穆，咳嗽了一声之后，开口道：“世子，今日在下上来见了顾大家，彼此就算认识了，沈某还要下去看花灯，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这句话，沈毅扭头就要走。 不过李穆却并不怎么在意，他面带微笑，拉着沈毅在雅间里坐下，笑着说道：“今日来见顾大家，是因为父王不久之后四十大寿，想请顾大家去我家给父王演奏几曲琵琶，没有别的意思，七郎误会了。” “本来就要找你。” 说着，他看向顾横波，微笑道：“顾大家，今天刚好七郎到了，能不能请你给七郎弹上一遍，这样不管他填还是不填，总归是有了点底。” 顾横波微笑低头，开口道：“世子与公子稍等，妾身这就去准备琵琶……” 这女子走远之后，李穆看了看一旁的沈毅，笑着说道：“七郎看中了么？” 沈毅一愣，然后吓得连连摇头：“世子莫要玩笑，您……” 李世子淡淡的说道：“我是天家宗室，还是皇室近亲，传出去未免有些失体面。” 他今年二十岁出头，事实上早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身边就女人不断了，身为世子，可供他选择的对象太多太多了。 虽然无关痛痒，但是毕竟传出去不是很好听，说不定这个顾横波将来还会以这个当作自己的“卖点”，用来大肆“炒作”。 沈毅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顾大家，然后微微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不必了……” “七郎去年回了江都，今年又回来了，应该是要考春闱了罢？” 沈毅微微低头，笑着说道：“也没有指望能考中，只是过来试一试，毕竟我年纪小，多试几次无妨。” 沈毅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