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沈某人只是一个生员，未曾进举，也未曾中试，公主这番话，似乎不应该跟我说，而应该跟礼部的官员，跟我大陈皇帝陛下去说。” 齐公主低头喝了口茶，回答道：“只是他们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 “不如，公子同我一起北上，我保公子一个进士及第，如何？” 最初的时候，北边进士的质量堪忧，但是几十年下来，北边读书人的学问或许仍然比不上陈国大儒，但是也相差不了太远了。 沈毅扭头看了一眼自己铺面的位置，开口道：“这个铺子，你们修缮一次我便让人砸一次，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让人传话出去，我沈某人被砸了铺面，花钱修缮之后，修一次便被你们北齐派人砸一次。” 不过这种黑白颠倒很容易实现，因为在陈国人心里，齐人的确会干出这种事情，非常合理。 这位北齐的公主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今年建康院试，沈公子名列第二，你可知道案首是谁？” 院试发案，只公布座号，不写名字，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把姓名给挖出来，但是沈毅这几天在跟张简一起活动，没有去关心这件事。 公主看向沈毅，笑着说道：“南朝户部尚书刘纪章之孙。” “公主少要挑拨离间，王侯将相之子，未必就没有学问才学，沈某人能得第二，已经是侥幸了。” “再过些年，你我两国再起冲突，你们陈国将会再一次惨败，到时候沈公子北望之心，也会崩灭于无形之中。” 说到这里，她抬头对着沈毅笑了笑：“不过将来沈公子如果在南朝待不下去了，可以去北边寻我。” “我人都来了，你家陛下胆子小，硬躲着不见我，有什么办法？” “到时候，我大齐少不得要出手惩戒你们南朝。” “沈公子，认识一下，我姓赵，赵颖。” “大齐出云公主。” 沈毅很好奇。 按照她刚才的说法，不难推测出，她与北齐潜藏在建康的特务机构一定是有联系的，生意她就是建康特务机构的领导之一，不然一个和亲的公主，不可能有任何职权，更不可能替国家招揽人才。 当然了，进士及第这四个字有点扯。 坐在出云公主对面想了一会之后，沈毅看了对方一眼，开口问道：“公主花心思请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面色平静，看向沈毅：“相信你也猜出来了，我到建康来，身上是有些差事的，眼下这些差事已经被建康内卫发现了一些，如果内卫知道你私下里见了我，那你沈公子即便中试……” 沈毅面色依旧平静。 “一来是惜才，想给你指条明路，第二嘛……” “很讨厌有斗志的南朝人。” 沈毅点头：“倒也合乎情理，难得公主肯这么坦白，不然这件事我恐怕要回头想一想，才能想明白其中关窍，到时候少不了要流下一身冷汗，还没有办法补救。” 出云公主面带微笑：“这是阳谋，说给你听你也没有办法破局，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人心猜忌，沈七郎，你在南朝的前程已经……” 出云公主有些不解，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这种茶碗是大碗，一般茶馆用来解渴的那种碗，一碗茶泼在脸上，直接把出云公主满脸浇的透湿，再加上现在天热，她穿的是单衣，几乎能看到里衣的颜色了！ 懵了之后就是震怒。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沈毅端起茶碗，二话不说，直接扬了起来，朝着额头砸去！ 让她惊讶的是，沈毅对准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沈毅自己的额头！ 此刻，门外守着的北齐护卫，也听到了自家公主的那一声“大胆”，众人连忙推门进来，就看到浑身湿透伸手捂着胸口的出云公主，然后站在原地满脸鲜血的沈毅！ 因为满脸鲜血，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出云公主被气的浑身乱颤，她怒视沈毅，咬牙切齿：“亏你还是读书人，耍流氓！无耻！”“给我找件外衣！扶我回去！” 这个护卫立刻点头，出去找女子外衣去了，而另外一个人看向沈毅，又问道：“公主，这个狂徒如何处理？” 这个护卫低头道：“公主，我们可以替您出出气！” 小公主怒声道：“让他滚！” 因为茶楼二楼有动静，再加上沈毅的模样太过骇人，他刚走出茶楼，就被一群好事之人围住，尤其是他的两个跟班许复与丁满，几乎立刻就冲了上来，扶住了沈毅。 他颤声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北齐娘们欺人太甚，砸我铺面，又当面侮辱于我，沈某人气不过去，骂了她几句，与她的护卫打了一架！” 说完这句话，沈毅便倒在了许复怀里。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许多好事之人盯着身后的茶楼。 围观之人，都年代诧异之色。 猛人啊！ 因为沈毅在茶楼里坐着的时候，是背靠着窗户的。 因此在他们的视角里，看不了茶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沈毅将一碗茶水泼在了出云公主脸上，紧接着一声巨响，沈毅便满脸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