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公子呵呵笑道:“正应了物以类聚四字。” 沈毅也一饮而尽,微笑回答。 北齐装修大队 不过他对范东成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听到了范东成的声音之后,立刻想起了自己这个生死大仇。 因此,他还是安安静静的很张简一起吃了顿饭。 “师弟,我明天就要回江都,今天便到此为止,我在江都……至少要待三年,这三年里,你总是要回江都的。” 沈毅微笑点头,开口道:“师兄回江都之后,如果得空,代我去向陆师问安,跟他老人家说我在建康一切都好。” 张简呵呵一笑:“我在江都举目无亲,闲下来自然是要去陆师叔那里打打秋风的。” 张简缓缓说道:“我师府上,你轻易去不了,不过如果碰到什么事情了,便给醴泉楼送信,那里有人能把信送到我师手上,京城里不乏书院的前辈,能帮你的忙便会帮你的忙。” 虽然这种待遇,是沈毅写诗在建康出名之后才有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对于沈毅来说都是好事,沈毅也打心眼里感谢这位师兄。 值得一提的是,建康城是不宵禁的。 这种宵禁,不是说晚上不准出门,而是不准出街。 所谓的坊,大约相当于一个大型社区。 这就导致了建康城的夜生活相对繁荣,每天晚上秦淮河畔,都会有不少小摊小贩摆摊。 直到这个时候,沈毅才觉察到丫鬟的重要性。 其实以沈毅现在的财力,不要说一个丫鬟,花钱买他个四五个丫鬟伺候自己,都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他自小带着弟弟生活,再加上另一个灵魂也不习惯事事有人照顾,因此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居住。 沈毅穿好衣裳,走到院子门口,隔着门缝看了一眼,看到外面是丁满之后,他才放开了门栓,对着外面满头大汗的丁满笑了笑,开口道:“一大早的,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沈毅微微皱眉,问道:“那个铺子不是已经被齐人砸了么?怎么了?” 沈毅面色平静,看向丁满:“是齐人要给咱们修铺面么?” 丁满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去东市街……” 沈毅租住的地方,在建康的城中心,这里虽然不是真正意义的商业中心,但是却是地理中心,也就是说到建康城任何地方都不会太远。 到了东市街后面的那条小吃街之后,沈毅才看到,一群穿着便衣的高大汉子,整整齐齐站在自己的店面门口。 沈毅的这个铺子,是没有上锁的。 先前,这个铺面被齐人砸了,沈毅为了向建康百姓全方位展示齐人的蛮横,不仅让人拆了门板,甚至还在旁边贴了“此店齐人所砸也”七个字。 沈毅大踏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上次打砸铺面的事主,也就是北齐校尉严东雷。 严东雷先是瞥了一眼沈毅,然后压着性子,对沈毅微微低头,不咸不淡的说道:“上一次一不小心,坏了公子的铺面,我等会去之后,已经深刻反省了,现奉我家公主之命,帮公子修复铺面,以弥补我等先前的过错。” 沈毅冷着脸,闷声道:“你们既然知道这里是我的铺面,未请而入便是私闯民宅,我现在就可以去建康府告你们!” “沈公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好。” 他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不然你们即便修复了这个铺面,今天晚上我就能派人再砸一遍,依旧可以轻松推到你们齐人头上。” 而严东雷等齐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片刻之后,才有人看向严东雷,开口问道:“严校尉,咱们……” 说到这里,严东雷微微皱眉,看向东市街上的茶楼,声音平静。…” 东市街上茶楼很多,好在严东雷指的方向很明显,沈毅径自来到这家茶楼二楼,在一个北齐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在雅间里见到了穿着一身青色单衣的北齐公主。 这位北齐公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然颇有些心思,但是毕竟年纪不大,还带着一些稚气,闻言她抬头看向沈毅,轻声道:“你们南朝人,向来都说自己是礼仪之邦,把我们大齐称作蛮夷,怎么礼仪之邦的读书人,是喜欢在门口谈事情的么?” 他并不是不懂礼数,只是这位北齐的公主,身份有些特殊。 虽然陈国的皇帝陛下,不太喜欢这位北齐公主,甚至面都没有见过,但是既然是两国之间的亲事,那么就未尝没有成的可能,一旦这门亲事成了,这位北齐公主将来就很有可能成为陈国的皇后。 在外面与她说话倒也罢了,如果独处一室,将来可能会被人传出风言风语。 “沈公子的诗,写得很好啊。” “春风又绿江南岸。” 对于陈国人来说,这两句诗说的是家国情怀,而对于这位北齐的公主殿下来说,可能就是单纯的思乡了。 “因为燕都来信了。” “沈公子把被打砸的铺面放在那里,有些太过碍眼了,因此我便让严校尉他们去帮公子修缮修缮,不过……” 齐公主微笑道:“江南烟花地,处处繁华,公子何苦非要写这些煞风景的东西,写一些风花雪月不好么?” “自小读书,先生长辈们便教导过甲子前南渡之耻,作为陈国人,片刻未敢忘怀。” 这位公主殿下看向沈毅,笑着说道:“你们陈国的前任皇帝,不就是执着此事,念念不忘,结果三十多岁就崩了。” 沈毅冷笑一声:“六十年来,齐人不是念念不忘南下?你们什么时候想过世代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