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四年前中进士的甘泉七子,如今都在朝堂任事,身为进士拥有十四年“官龄”,也就是说这些人目前都是朝堂的中坚力量,升得快的已经快要摸到六部侍郎或者大九卿的位置,升得慢的如今也差不多是地方上知府这个级别了! 正因为“甘泉派”的势力庞大,范家才会让范东成去接近陆夫子的独女,想要与甘泉派亲近亲近,从而在朝廷里能够守望相助。 一个书院,最重要的就是声誉。 假如……假如告诉甘泉书院学子县试舞弊的事情坐实,那么陆夫子,赵昌平这些进士有没有作弊? 什么是核心利益?这就是核心利益! 而向来沉稳的赵大侍郎,也会大半夜亲自来到范府,与范侍郎讨要一个说法! 赵昌平默默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范俢,笑着说道:“既然范侍郎不知情,那这件事就是孩子们胡闹,要好办多了。” 赵昌平肯来范府,就说明没有打算直接跟范家翻脸,双方还有谈的余地。 赵昌平对着范俢笑了笑,开口道:“有些话,是不太方便明说的,明说就没有意思了,赵某只能告诉范兄,你们范家在的子侄,想要往书院脸上抹黑,想要拆了我甘泉书院一百多年的招牌。” “这是范兄的家事,我不过问。” “岂敢如此?” “有范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他这句话说的颇有深意,而范侍郎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能听出话里的机锋,他立刻回答道:“赵兄放心,这件事一定只是小儿辈胡闹。” 赵昌平依旧面带微笑,对着范侍郎拱手告辞:“深夜叨扰,有冒犯处还请范兄见谅,赵某这就告辞了。” 范俢拱手:“我送赵兄。” 他面带寒霜。 一个范家的老仆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了范侍郎面前,对着范侍郎深深低头,开口道:“备车,明天上午动身回江都。” “我自己回去。” “真以为老爷是回家探亲的了!” 老仆离开之后,范侍郎依旧黑着个脸。 陛下亲政,京察在即,就是在这一年半载里,朝廷一定会有大量的人事变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他坐在书房的主位上,磨墨提笔,开始写信。 败家子 但是当官做到一定地步,上不上班其实就没有什么要紧了,比如说范侍郎这个地步。 而他在前天晚上写的书信,被范家的家仆连夜骑马送回了江都,在第二天中午之前,送到了江都范家范老爷手中。 范老爷收到了兄弟连夜寄回来的书信之后,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打开书信查看,只简单看了一遍之后,范老爷脸色直接被气的涨红,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狠狠拍了拍桌子。 范家是江都大族,家里大小仆人有一百多个,范老爷这一声呼喊,立刻有三四个家丁赶了过来,对着范老爷低头:“老爷。”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然后抬头看向范老爷,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您说的是……” 一个老仆人跟随范家几十年,立刻就明白自家老爷说的是谁,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下人,沉声道:“快,去把少爷找回来!” 这个时候,范东成正在距离县衙不远的一处酒楼里。 这让范东成心里有些恼火。 毕竟知县老爷到任的那天,没有先去见府尊,而是第一时间去甘泉书院见了陆山长,这件事已经在江都传开了,江都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新来的知县老爷跟甘泉书院有莫大关系。 范大公子大为恼火。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垂手站在范东成身边,恭敬 范东成咬牙切齿:“再去找一个人,去举发严明礼,这一次不要去县衙了,直接去府衙!” 全福是范东成自小带在身边的书童,自然是不能去衙门告状的,不然别人一查就能查到他范东成头上。 因为去衙门举发的人,都是他让书童全福,通过一些地方上的地头蛇,花钱找的人,这些人如果去查,跟范家,跟他范东成没有什么关系。 “府衙当然知道了。” 说到这里,范东成瞥了一眼自己的书童,咬牙道:“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了?” 他刚刚走到楼下,迎面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全福立刻上前,对着老头低头道:“钱叔,您怎么来了?” 全福点头,开口道:“就在楼上?” 全福眼珠子转了转,正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就看到钱叔对着他“哼”了一声。 说罢,这个“钱叔”越过全福,迈步上了这家酒楼的二楼,找到了正在生闷气的范东成。 “不回。” 钱叔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说罢,这个姓钱的仆人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七八个家丁围了上来,把范东成围在了中间,然后硬生生把范东成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众家丁,叫嚷道:“要造反啊!” 书童“全福”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家少爷被“抬走”,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挠头跟了上去,没有执行自家少爷的命令,找人去府衙告状。 范家作为江都头一等的士族,宅子自然位于主城区,也就是距离县衙府衙都不算远,很快,范大公子就被一众家丁带回了范家,“押”到了范老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