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的。” 虽不像那些居庙堂之高的大臣能直接提出为国为民的策论，却也从旁侧为天下百姓，贡献了一份属于她的力量。 再看眼前如竹如柏的男人，她目光愈发清亮。 裴琏自也感受到来自小妻子那满含爱意的注视。 罢了，满脑子情爱就情爱吧，单从夫妻角度来看，这也算个优点。 明婳：“……？” 不过靠着蛮舒服的，不靠白不靠。 裴琏虽陪着明婳入内，脸上却带着面具。 于是当积善堂的老弱妇孺们纷纷投来好奇目光时，明婳笑着与他们介绍道：“这是玉郎，是我的……咳，郎君。” 明婳抬起眼：“怎么了？难道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明婳故作无辜：“郎君不就是夫君的意思？” 郎君的确有夫君之意，却也有情郎之意。 不过现下他戴着面具，的确像是被有钱夫人豢养的见不得光的面首…… 裴琏也不出声，只沉默地跟在明婳身旁。 今日却反过来，他沦为她的陪衬，老人们个个笑着与她问好，孩子们快活地围在她身旁，一口一个“夫人”唤得格外亲热。 尤其看到娇娇小小的她，与这些贫民相处时，不矜不傲，笑语自然，仿若鱼水。 哪怕帷帽轻纱将她的面容遮住，可被孩子们团团围着笑闹的她，在这春光融融的庭院里，周身都好似散发着柔和而灿烂的光芒。 长安，永乐宫。 “哎你这人！”皇后照照镜子，拧眉瞪他：“都说了不用你画。” 永熙帝取了帕子替她擦拭，颇为纳闷：“好端端的，也不知鼻子如何痒了。” “那不能够。”永熙帝道：“我总的来说还算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永熙帝也不恼，妻子的娇嗔就如这午后画眉一般，都是夫妻间的情趣。 他将手中眉黛搁下，微微笑着，抱起了皇后，“今日春光大好，正好适合做些昏君之事。” 幽都县，积善堂。 明婳看过孩子们一一展示的功课后，总算记起旁边还晾着一位夫君。 裴琏此时也接受了“面首”的身份，配合地跟上前去。 只是不能亲眼见到那一幕，还有点小遗憾。 裴琏提醒明婳：“明日便离开幽都县，前往幽州府，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趁这会儿一并说了。” 裴琏：“嗯。” 再看积善堂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大家现下都过得不错，有饭吃，有衣穿。 至于有什么要交代…… “新任县令约莫这月底便会抵达，届时王玮会与他将一切对接妥善了再回长安。” “真的？”明婳眼睛亮了：“那实在是太好了！” 明婳回头看了眼堂里的人们，沉默片刻，道：“好。” 范大娘惊愕又不舍：“怎的这般突然？您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至于银钱，你也不必担心，之后你每月理好一应花销账册，衙门自有人与你对接，提供堂内所需的银钱。” 范大娘听着听着，眼眶渐渐红了，哽噎道：“夫人，我与大家伙都舍不得您。” “你这是作甚。” 范大娘踉跄地起身，眼中仍含着泪：“我去把大家伙儿叫来，让他们都来送送您。” “聚散离合都是缘，就这样吧。” 范大娘闻言，泪落不止。 屋外已是落日余晖，一袭青衫的裴琏就站在阶边等着。 明婳咬着唇瓣：“嗯。” 生怕再待下去会绷不住眼泪，她忙牵住裴琏的袖子，拽着他就往外走。 “夫人慢走。” “夫人下次再来，我背诗给您听！” 童言童语，稚嫩又真切，明婳不敢回头。 帷帽还没摘下，但裴琏分明看到那雾白轻纱之下，直直坠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眸色微动，少倾，握住了她的手：“可还好？” 她抬袖飞快拭了下眼角，而后语气又欢脱起来：“夫君，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