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瘸腿毁容，难道还能指望高龙启垂怜一二？ 她就像箱子里那些漂亮的皮影，再怎么漂亮，终究只是个玩具。 今日花朝宴上，她听德妃心声时还得知不少新消息。 等新的皮影一到，她便自然而然成为旧物。 但她不想死。 她更愿意顺从德妃，从而活下去。 君王宠爱，昙花一现，高龙启这种难以捉摸的君王，更是靠不住。 虞楚黛越想越觉得自己如小寿子所言，聪慧有远见，进宫后，她成熟了不少啊，看来这几天，她不仅在长跑上有所增长，宫斗的智慧也是与日俱增。 虞楚黛望着高龙启，思虑周全，作答道：“陛下大概对妾身有所误会，妾身向来乖顺。德妃姐姐为妃嫔之首，奉命管理后宫。妾身有做得不对之处，她罚一罚，是她职权所在。妾身不敢也不应该违抗。” 她才不会拿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跟他告状，得罪德妃不说，搞不好高龙启还会觉得自己恃宠而骄，替德妃教训自己一顿。 高龙启听完笑起来，“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什么叫这样说话？”虞楚黛不解，他为何这么问。 见虞楚黛表情更认真了，高龙启越发笑得停不下来。 虞楚黛咕噜咕噜讲话，“就是实话呀……” 虞楚黛痒痒，嘴巴又被捏住，想笑不能笑，呜呜乱扭，妄图躲开。 他抬手，作势又要捏。 他另一只手还在掐她腰，她上下防备，忙得团团转。 青梅竹马，举案齐眉，日久情深……他怎么不知道？ 高龙启看着双手都很忙碌的虞楚黛，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高龙启抿唇，表情一言难尽。 他拉过椅子坐下，将虞楚黛扯到自己腿上坐着，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你继续分析分析，若是分析得好，朕就放开你。”说着，他狠狠掐下她的腰，“但是，如果敢不说实话，朕就捏死你。” 起初她还小心翼翼，但高龙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特别捧场，比小寿子还会夸。 皇帝亲自认证呢。 他不停夸她，哄着她往下说，憋笑憋得很不容易。 虞楚黛说的每一句话，全都出乎他意料，但又奇迹般地符合逻辑，听得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活在另一个北昭王宫中且遇上了另一个高龙启。 德妃所作所为，确实有他纵容的因素在。 后宫清静就行，至于如何清静，那是德妃的事。 斗来斗去，还是德妃最厉害，会用计，会伪装，会循序渐进，还会拐弯抹角将敌人送到他面前，借他的手除掉，却让人抓不住把柄。 如果德妃被斗垮，还会有淑妃、良妃。 这回，要不是德妃管到虞楚黛头上，他应该会同从前许多年一样，根本不会在意。 她起身走到桌旁喝口水，又回到书桌边继续抄经文。 墨点洒在刚抄完的经文上，得作废。 她在高龙启面前常常不自觉流露出无知者无畏的放肆，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他走到她身后，双手圈住她，拿过她手中的笔，在她刚写的经文上随意涂画几道。 虞楚黛火大，真想骂人了啊，连毁她两张。他果然和德妃是一伙的。 他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引诱道：“你就没想过，求求朕，说不定朕会帮你。”说着，他又翻出几页写好的经文，一阵乱涂，笑得没心没肺，“你看，全坏了。你再怎么抄，明天也肯定交不了差。” 高龙启见她脸都气变形了，笑得越发开心。。 “求你有什么用，这次求了，还有下次……” 况且他这么坏，把她辛辛苦苦抄完的经文全涂乱，就是想看她被德妃整治吧。 高龙启依旧笑着，“试试看，不亏。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不满意，在她耳畔低声道：“一个女子该如何求一个男子，虞美人你这般聪慧，再好好想想。” 虞楚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呼哧呼哧，一下又一下，仿佛煽动着她的心。 这一切都让她忍不住产生种错觉……他在勾引她。 虞楚黛思虑一二，拿掉他手中作乱的毛笔，轻轻扒拉住他的手指，晃几下，捏着嗓子，努力使出这辈子最甜腻的声音，“陛下，帮帮人家啦。求您啦。” 虞楚黛停止此招，思索下，她家的狗犯错装可怜时是怎么个调调来着？ “噗哈哈哈哈哈——” 高龙启方才看她撒娇还能忍住，现在这做作的娇啼，跟她平时的性子一点儿都不搭边，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