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田之前跟她说过陛下经常睡不好，摆事实讲道理，到底哪里不好了？ 要么是张泰田说谎，要么是高龙启克她。 总归虞楚黛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今日为花朝节，德妃娘娘请诸位小主们前往流芳阁看戏。” 虞楚黛洗漱一番后，匆匆吃点早膳便赶往去流芳阁。 北昭国冬季漫长寒冷，花朝节没有一朵花。 可是梅花开得再好也只算一种，而花朝节得百花开，庆祝的必要性到底在哪里？还不如让大家好好待在家吃点爆炒韭菜花。 虞楚黛心里抱怨归抱怨，人却不敢不去。走到流芳阁门口，恰好迎面遇到德妃。 虞楚黛朝德妃行礼，“娘娘万安。”见庆和下轿，也行礼打招呼，“见过庆和公主。” 德妃下步辇，冲她笑笑，往流芳阁中走去，她随之进去。 高龙启后宫中的妃嫔，大多都是靠熬资历升位分，他在位拢共才七年，妃嫔们最大也就二十来岁，普遍位分低微。 她也想坐后面，图个自在，便自觉往后去。 第一排靠中间，就在德妃旁边。 姜庆和也坐下，座位就在德妃的另一侧。 第一个节目为傩戏，一群带着面具的人，跳来跳去，驱鬼娱神。 德妃温和如故，道：“前几天听闻妹妹病了，本宫去乾华宫探望，可惜陛下爱护，本宫未能亲自见到你。今天你能过来，本宫也放心许多。” 德妃继续道：“昨天丁香去甘泉宫传信，不巧又没见到妹妹。听结香说，你是去了陛下那边谢恩，才不在甘泉宫中。” 德妃笑笑，看着虞楚黛，道：“妹妹可知陛下有过旨意，后宫妃嫔非召不得前往，即使是受赏赐，也不能。或许你来的时间短，尚且不清楚此事。” 德妃假意斥责道：“姜采女，不可妄议陛下。虞妹妹年轻不懂事罢了，断不至如此。妹妹，你自己说。” 看德妃和姜庆和一唱一和，一红一白，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庆和扣的巫山神女罪名，她没办法去争辩，在场妃嫔都是这般看待她，或许在旁人眼中，今日这一切也都是她靠玩弄心机得来。既是如此，她顺着德妃，让她出出气便是。 还真就让姜庆和看出点东西来了。 此话一出，德妃和周边几个妃嫔，眼神纷纷聚焦在虞楚黛唇上。 唇角伤口没办法遮住，她便抹了颜色偏重的口脂，不仔细看也就不明显。 德妃声音都不自觉冷了几分，看着她，道：“确实有伤，怎么回事？” “是吗？”德妃听罢，冷冷一笑。 她当时没多想，觉得不小心咬伤自己很常见。 事实如何，显而易见。 德妃不想再追问此事，眼神转回台上，心思却一点没在戏上。 一个妃嫔，睡在陛下的龙床上，还能是忙什么？ 傩戏已结束，接下来的节目是舞蹈，百花迎春。 当初有才艺的惠女们，都去了歌坊舞坊，虞楚黛着实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才会沦落至浣衣坊中洗衣裳。 她心中不成滋味。她同这些惠女们也没什么深情厚谊，可大家毕竟都是南惠同胞，不得已和亲而来，她免不得物伤其类。 惠女们难免心生怨怼，天寒地冻，她们身着薄纱，在台上扮演百花，跳舞逗乐。而虞楚黛却因邀宠而飞升，看她们笑话，着实可恨。 看似风平浪静的流芳阁中，恨意妒意，铺天盖地。 好不容易坚持到节目全部表演结束，德妃又宴请诸位妃嫔们，前往长春宫吃席。 席间，自然又是一番明枪暗箭。 她还不能反驳，只能白挨着，装作无事发生。身行礼致歉，想先行告退。 姜庆和见状，立刻补话，道：“虞美人在陛下宫中吃惯了御膳，自然看不上咱们姐妹的粗茶淡饭，还是你眼光挑啊，这么多好菜，我都舍不得离席。” 虞楚黛应下，总算得以逃离是非之地。 德妃瞥她一眼，“小惩大诫出出气罢了。争高下，不在这种小事上。本宫自有打算。” 回到甘泉宫中，虞楚黛将披风脱下一扔，瘫在床上，精疲力尽。 德妃嫉妒她，庆和觉得她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惠女们和其他妃嫔则觉得她心机深沉，手段下作。 她闭上眼，一宿未歇的疲倦席卷而来，困得她头昏脑沉。《金刚经》可以晚点儿抄，先让她睡一觉缓缓再说。 结香进来唤她，“张公公来了，定是陛下有旨意，主子快起来。” 虞楚黛起身整理下衣着，让结香请人进来。 他身后跟了个小太监，拿着个托盘，上头有只很漂亮的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