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青垂着乌泱泱的脑袋，头顶好像要下小雨。 余光瞥一眼菜板上的豆子。 他说：“今晚先到我家吃饭吧。” 李观梁家没有知青院这么崭新光亮。 屋前一口井，屋后是芭蕉林与钻天杨。 看见这么多人来，院中地坪上啄食谷壳的母鸡，拍打翅膀扬起灰尘，迅速跑开了，小鸡苗跟着它一道逃跑。 李观梁让他们到堂屋去坐着，自己去摘了院里的豆角。 淡蓝的炊烟升起在紫色傍晚里。 水鹊看李观梁在处理竹笋，他有样学样，搬了个小矮凳，坐在院子里，学着李观梁的动作，从顶端剥开，食指绕着壳叶，往下旋动，水亮黄白的早笋肉。 总觉得那沾了水的指尖，比笋肉还嫩白。 话一出声，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人家土生土长，肯定不和他一样，从黎爷爷手里买米柴。 “前天下了雨，在后山扯的笋。” 笋壳叶在脚边，逐渐堆成小山。 水鹊的目光又追着去了。 将菜篮里的笋肉带进灶房里。 年前风干的一条腊肉也切了一半，碎块碎末炒了用来招待他们。 陈吉庆他们杀秧叶杀了半天，早就饥肠辘辘，吃起饭菜来险些要将舌头吞下去。 水鹊下午是干了活，但怎么也吃不了这么多饭的，吃到大半，脸色就犯了难。 他又硬塞了两口。 水鹊含糊地应了。 李观梁当然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他减轻水鹊心中的负担。 兰听寒神色依旧温和淡淡，夹了筷炒豆角。 转了话题，问李观梁，“观梁哥，你们家的小鸡苗哪里买来的啊？” 有点眼馋。 李观梁早发觉了他心思，“家里老母鸡孵的。” “要是还想多养，到赶集日，去墟上卖鸡苗的可以赊账，再买几只，冬天才收钱。” 他一溜烟儿就跑去院子里了。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春耕，往日生产大队里犁田的青壮年主力，除了像他哥这样要忙着管理小队的，其余都在进行民兵训练。 再转眼，却见一个小男生猫着腰，在院墙边的瓜架子底下，不知道做什么。 雪白纤弱的后颈线，让李跃青还犹豫了一下。 他眉毛浓黑整齐，朗目仿若有锐光。 五官和李观梁有七分相似，只差在年纪和气质。 李跃青看他长得清灵灵。 他没有饶人，丈量了一下，“个子小小，胆儿还挺大。” 抿紧唇，他咽不下这气，他可不是软柿子。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4） “还挺伶牙俐齿。”他低声快速说了一句。 李跃青觉得对方应该是在生气了骂自己。 话音软软，语速还慢。 说不定要眼泪汪汪的，说别人不要欺负他，太过分了。 话全让他说了。 李跃青环臂，好整以暇道：“这是我家，你怎么管我哥叫哥？” 77号一提醒，水鹊又去打量李跃青的模样，发觉人确实眉眼和李观梁足足有七分相似。 李跃青一看就是蓬勃气锐的愣头青，没有李观梁那种沉淀下来的稳重。 他明知道剧情里李跃青这会儿才成年。 水鹊还没遇见过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主，以往只有他喊别人哥哥的份。 李跃青上下打量他。 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