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贸然回去,只会破坏她的计划。”楚宁转头看了一眼齐守义,“她的计划本来就不好。”齐守义赶上楚宁的速度,伸手扯过缰绳,强行将马拦了下来,耐心解释,“我答应过陆之道,一定带你平安到京城。所以不管他的计划好不好,现在只能按计划行事。”楚宁空望着前方默默良久,说不想脱身是假的,可怎么也不愿意以陆之道为代价。“齐大哥,你说实话,她有脱身的计划吗?”齐守义清楚知道答案,但是直白的回答没有办法说出口。“她是凌疯子的对手吗?外面那么多人……”齐守义依旧避而不答。都明白独自引开他们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和陆之道都默契地不提。“那你为什么要同意她的计划?”楚宁压着气恼和担心,不依不饶地问。“因为她一向把任务看的比自己重要,如果你了解她……”“我就是了解她!”不等齐守义说完,楚宁接话道。随即眼神黯了黯,小声补充说,“我就是了解,才不愿意这样。”楚宁用力扯回缰绳,顾自己头也不回地往回去了。“可我答应过……”不等他说完,楚宁已经跑远。眼见劝说不起作用,齐守义小声念叨了一句“对不住了……”这是齐守义能想到的下策,反正陆之道能打晕她,自己也可以,大不了一路晕进京城也就罢了。齐守义忙不迭追上楚宁,同时暗暗在手上发了力。……村子里,陆之道惯用的右手不小心被伤之后,愈发力不从心,只能且战且退,正好趁此机会将众人引开。可终究寡不敌众,在后山的林中,被拦住了前路。盘算着拖延的时间,想来也够久了,足够他们顺利离开。“来吧。”剑锋再次直指凌风。现在的任务就是拖下去,越久越好。“啊哈?”凌风从人后走上前来,“何必呢?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束手就擒的选择。”见她要做困兽之斗,稳妥起见凌风默默后撤了一步,严令手下,“给我上,要活的。”众人一拥而上,将陆之道围困其中。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陆之道渐渐有些自顾不暇,出招愈发混乱。凌风瞅准时机,猛地一跃而起,“唰”地一枚暗镖,刁钻地穿过人群的间隙,准确扎入陆之道右肩。一阵剧痛袭来,陆之道险些站立不稳,只能连连后撤,直到一棵老树挡住了退路。倚着树干,才稍稍得以喘息。可转眼,凌风又到跟前。陆之道扫了一眼手上的长剑,眼神特意避开右臂的伤,咬咬牙,用力握紧了剑柄。拖地越久,楚宁就越安全。……“你做什么?”楚宁警惕地盯着身后高举手臂的齐守义,顺手掏出了小匕首对着他。只有这么个小东西用作防身,还是先前从陆之道那里拿的。齐守义尴尬地收了手,故作镇定,“正想叫你呐!”“我上了你们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楚宁说的肯定。“不是我要拦着你,”齐守义耐心相劝,“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只会更拖累她。”楚宁怔了怔,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空望着地面,低低自语,“要我如何弃她而去?”“你平安将证据带到京城,这件事更有意义,别忘了这也是你父亲的遗命。”大道理不用说也都明白,即刻掉头北上是最理智的选择。可此刻却被情绪主宰。北上是父亲的遗命,回头是自己的牵念。不知哪一边才是正确的方向。……“走吧。”齐守义拉过楚宁的缰绳,领着她的马向着北方,小心且缓慢地前进。楚宁呆坐在马上,木然地被带着走。马蹄在土路上拖拉着,每一步都犹豫不决,就这样走了么?两人的行程到这里戛然而止。还是回去么?可齐守义说的对,自己只会拖累她。这一次不过是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她又救了自己。可不敢去细想她此刻的处境,她独自面对的是两队人马,几十个人。不管落到谁手里都不会好过,最怕的是以她的脾性和脑子,她会选择死战,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原以为早就达成了一起面对的共识,可到了关键的时刻,她又将自己扔到一边。“谁允许她擅作主张?谁需要她自我牺牲?”楚宁捏着缰绳,忍着酸涩喃喃念叨了一句。“什么?”齐守义闻声转头,正看到楚宁扔了一个包裹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住。正要询问,却见她已经掉转方向,马不停蹄地往回跑了。只留下一句,“帮我送到京城去。”齐守义赶忙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大声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话!”“你说的都对。”楚宁转头答道,快速掠过的风声使她声音有些模糊,但一字一句还是听得清楚,“可是我会不安。”“但你回去只会添乱知道吗!”“她那么能逞强,再保护我一次又怎样?”“得,不讲道理了。”“帮我将东西送到外祖家。”楚宁再次强调,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驾马往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齐守义将包裹系在身上,无奈地拍了拍马背,驾马跟了上去,“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跟着回去了,谁让咱答应了人家呢。”……陆之道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一盆冷水突然浇醒的。说是冷水似乎也不太准确,先是猛然一阵冰冷刺骨,随后便是火辣刺骨地疼,辣椒水无所顾忌地钻入伤口深处。陆之道下意识地缩了缩,才发觉到身下就是阴冷潮湿的地面。湿漉漉的空气,夹杂着淡淡血腥味,陆之道闭着眼也知道周围是什么环境。这里应该没有窗户,因为空气是凝固的,似乎只有用力的呼吸,能让它稍微流动。“啊哈,开始干活了。”凌风戏谑地声音的传来。陆之道暗暗咬了咬牙,用力睁开眼睛,仰脸望向凌风。“睡够了吧,我可到现在都没闭过眼呐。”凌风说着揉了揉眼睛,顾自坐下,又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说道,“你也坐,咱们还要走个流程。”陆之道暗暗咬了咬牙,撑了一把椅背,从地上爬了起来。“啊哈,你现在身手比我印象中要好不少啊。”陆之道没有答话,扭头查看了四下的环境,一个见怪不怪的刑讯室。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窗户,只点了几支昏暗的蜡烛。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能确定楚宁此刻走了多远。越远越好吧,陆之道只能心里默默祈祷。“你看这个账目啊,”凌风拿起放在桌面的账册,“不止这些吧。”陆之道没有反应,只瞥了一眼自己的袖口,看起来那颗毒药一品红还在。陆之道有些许安心,如果真的撑不住,这个东西至少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往来的书信呢?”凌风继续追问。突然想起身上还带着楚宁塞进来的,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要找个机会打开看看。可惜现在肯定不合* 适。“那些书信在楚宁身上吧?”听他说起楚宁,陆之道回过神来,答道,“不在。”“啊哈?”凌风将信将疑,“在哪里?”陆之道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为了替楚宁撇清关系,只好继续忽悠他,“放在……”凌风身子往前倾了倾,耐下性子等她说完。“放在那个老头那里。”陆之道胡诌了一句。想着那老头身手还可以,自保应该没问题。而且他似乎很清楚翼虎营的事,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让他们拉扯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啊哈?”凌风随手把玩起一枚铜钱镖,透过中间的钱眼瞄准了对面的陆之道,“觉得我很好骗是吗?”凌风将铜钱镖摆在桌头,又掏出另外全新的四枚,一字排开。“你知道用铜钱镖把人钉进椅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力道。”“对了。”话音未落,只见凌风猛一扬手,一枚铜钱镖“嗖”地钻入了陆之道的体内,而力道控制地刚刚好,一半穿过身子扎入椅背。陆之道被带着不受控地后仰,像有一股力量突然将她摁在了椅子上。可铜钱镖附近的肌肉不受控地轻颤,而每一下都在撕扯伤口。陆之道咬紧了牙关,尽力控制自己,额上很快渗满了细密的冷汗。“老实交代。”凌风警告道,“东西在哪儿?”陆之道仰脸盯着凌风,一字一顿地回答,“没骗你。”“啊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给一个陌生人?”凌风还是不信,“还在楚宁身上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