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道正思索着怎么让他相信,忽见刑讯室的铁门被推开。陆之道借此机会向门外看了看,才发现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已经是拂晓了。盘算着一个下午加一整夜,足够齐守义带着楚宁摆脱他们了。夜深了,也不知道她此刻醒了没有,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回过神来,见进来的那人,向凌风行礼示意后,准备凑到他耳边报告什么。凌风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满身尘土的他,身子往后躲了躲,“有话直说。”“白天派去追捕那老头的二队,没一个活口”“哈?”凌风不免意外,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不仅是凌风颇感意外,陆之道也是暗自惊讶,但也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既然如此,不管他是谁,就让他再拖延一段时间。于是又顺势接话,“我没骗你。”直到现在凌风才信了一些,当时注意都在陆之道身上,没有太留意那老头,但细细想来,确实能察觉到他确实身手不错,但没想到他不仅能全身而退,而且出手狠辣。由此看来陆之道说的话倒变得有几分可信,凌风在陆之道面前站定,居高临下,这“他是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陆之道忍下剧痛,仰头看他,“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凭什么帮你?”“不知道。”再编下去容易出纰漏,就让他们费功夫去猜吧。凌风略略迟疑,为求稳妥,还是决定再去查证一番。“欺骗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凌风扔下一句话,便带人匆匆离开刑讯室。临行前,又嘱咐身边的人,“再审。”陆之道不置可否,借开门的机会,又向外望了望,天亮了。心里盘算着,凌风再次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再耽误一天,足够楚宁摆脱他们了。万没想到的是,楚宁此刻也正在返回村子的路上。原来的计划只到这一步,明知不可能脱身,所以早早在身上藏好了致命的毒药,从在船上杀了梅佑辛,拒绝翼虎营的任务开始,这颗鲜红的毒药就一直随身带着,早就没打算活了。……说起刑讯逼问,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热情。各式刑具都准备一一试一遍,毕竟如果真的问出什么,对谁都是大功一件。陆之道全然不顾面前那人的问话,不管什么他们使出招数只咬牙受着,一句话不说。垂着头静静望着藏在袖口的一品红,心想着自己到底还是怯懦的,从前见他们对别人用刑的时候,自己从来都是有意无意地将眼神避开,心里又一些害怕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可又无处可躲。所以就到这里吧。怯懦也好,认命也罢。就像自小被驯服的猛兽,哪怕长大之后拥有了反抗的力量,也依旧被困于小小的束缚之内。陆之道左手在袖口之内暗暗蜷起,紧握成拳。其实要结束这一切,很快,只要一下。可总还有一点牵挂。要是知道她此刻的行踪和心绪就好了。对了,陆之道突然想起她塞进怀里的小包,到现在也没有机会打开看看,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陆之道犹豫良久,要是不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怕自己要死不瞑目。只能再坚持一会,等到他们审累了,换班的时候,再找机会看看。想到这里,面对迎面而来的鞭子,陆之道也只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不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为楚宁争取时间,而楚宁,已经快马加鞭回到了村子。第59章 齐守义追着楚宁快马加鞭往回赶,也顾不上深思熟虑,径直先往余乐家里去,那是最后分开的地方。……齐守义追着楚宁快马加鞭往回赶, 也顾不上深思熟虑,径直先往余乐家里去,那是最后分开的地方。才一进门, 只看到满地狼藉,全是打斗过的痕迹, 甚至屋顶的瓦片也不曾幸免于难。余老头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清理出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余乐正弯腰附坐着的白芷耳旁,不知在说些什么。见楚宁进来,两人颇感意外, 异口同声,“怎么回来了?”“你们还好吗?”楚宁先问了一句, 先向余老头行了一礼, 而余老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无奈轻摇了摇头,继续握着扫把收拾残局。“好不容易跑出去, 怎么又回来了, 那些人跟你什么关系啊?”尽管萍水相逢, 可经历这一番波折,重又见面, 余乐还有许多疑问。只是楚宁此刻没有心思寒暄,随便应和了几句, 便问起陆之道的去向。当时他们在外面,肯定知道。“当时我们把人引到后山,回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余乐照实回答。楚宁满腹疑惑, 凌风带来的那些人各个干练,他们却能够轻易脱身, 果然那个余老头不是普通人。正想追问,却看余乐向着余老头的方向挤挤眼,示意自己有问题去问他。可刚走到余老头跟前,只听他说了一句,“走都走了,还回去做什么?”“一路以来,我们都是一起走的。”楚宁说的坚定,“老人家,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求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她此刻又在哪里?”余老头沉默不言,将掉落地上的瓦片一一捡起,堆放到角落。楚宁环顾四周,除了打斗的痕迹,看不出一点线索,只好耐下性子,站在余老头身侧,看着他收拾。默默良久,楚宁按捺不住,又俯身去问。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扯着嗓子喊道,“啊?耳朵不好,听不清……”说着又顾自己埋头收拾残局,只是动作刻意放缓了许多,又显得苍老了几分。还不忘回头把余乐她们赶回房内,一副送客的姿态。之前没听说他有这个毛病啊?楚宁莫名地看向余乐,却见她也是满脸无奈。可是不管再问什么,他都装做听不见了。楚宁心烦意乱,自己一刻不敢停歇地赶回来,现在却找不到方向。眼前可能是唯一知情的人,却在装聋作哑。越是急迫越是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千万种猜测,只是让自己愈发不安。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想即刻去找,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如果在这里得不到消息,或许该先去凌风。他们其中一个营地,陆之道曾带自己去过。仔细回想那个,人还未到暗箭先至的营地,才发觉那里处处冷漠且严苛,只不过当时陆之道一直守着自己,所以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那些不悦的。楚宁强迫自己想了许多,似乎有了一点头绪,但又不十分确定。不过一路走来,也发现了一些规律。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藏了太多秘密,所以即便看起来再理直气壮,其实也很容易心虚和多疑。与其迷失方向,不如在这里再做一次努力。楚宁理了理情绪,见余老头还在慢悠悠地收拾瓦片,便蹲下身将地上的瓦片,一个个捡起来递给他。半蒙半猜半真半假地,在余老头身边小声说道,“你和陆之道是一样的人,对不对?”老头接瓦片的手微微怔了怔,又若无其事地接了过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那个红衣服的叫凌风,外号凌疯子。你知道吗?”“……”“你们那个营地,我去过的,近门全是暗箭。我还看到一个逃跑的人被处死了,死状异常惨烈。你也是逃出来的吗?”又找了许多路上的见闻,掺杂自己的猜测,力所能及地说的冷漠一些。楚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余老头已经不再拾掇地上的碎瓦片,反而一心听着楚宁讲话,不过对于她抛出来的问题,仍旧是一个也没有回答。“所以,我所知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没必要瞒着我。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找到她,这是我与她的约定。”余老头放下瓦片,拍了拍手,纠正道:“他们没有约定,只有命令。那你也该知道,进了翼虎营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所以,不必回去找了。”好像挨了一记闷棍,楚宁险些喘不过气来,缓缓开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余老头摆摆手,“还有你不知道的,”继续说道,“她身手不错,在此之前,肯定执行过不少任务,”楚宁想到陆之道满身的伤痕,点头肯定。“她不过就是一把利刃,利刃伤人从不管对错,不问缘由。所以她手上的冤魂,可能比你这种闺阁小姐见过的人的都多。”楚宁不爱听了,“这些都是猜测。”“别自欺欺人。”余老头盯着楚宁,“你不知道翼虎营干的都是什么脏活,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不必费心去救。”这些话,其实不必他说,看陆之道拧巴的样子的,早就多少猜到几分。过去是过去,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以后,“可她想要离开那里。否则,你为什么帮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