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后背生风的苏旻觉得,苏韵卿还是不笑更可爱,笑了像鬼魅,杀人于无形的那种。第122章 新篇罗兰藤蔓凌风展, 茸絮翻飞自飘摇。暮春槐夏的帝京,一派绮丽华章,是自然景致的至纯至柔, 是巍峨皇城的恢弘万方。清漪园内三道佳人影,绫罗迎风, 玉臂落花间。舒凌掐了朵开得正盛的栀子,转手别在了萧郁蘅的发髻上, 柔声道:“你二人闷声不语, 又在私下盘算什么?约莫憋了一肚子疑惑, 无人想问?”萧郁蘅转眸扫过身后的苏韵卿,只见她仰首沉醉于紫藤萝的馥郁婉约,根本没把舒凌的话放心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扯了扯苏韵卿的披帛,示意这人应付下眼前不好惹的老妖婆。苏韵卿腹诽:若她与萧郁蘅二人游园, 自有说不尽的蜜语甜言, 可今次是舒凌主动邀约, 她俩自该乖觉坐等下文, 无甚好说,舒凌纯粹是没话找话。“陛下乃不世出的英主, 凡事自有决断。为臣者何必执拗自苦?您想说的自会告知,您无意吐露的问也无用,臣若多嘴, 就是自找不痛快。”苏韵卿将视线自藤萝间挪开, 直勾勾打量着萧郁蘅头上的栀子,随手就给摘了去,甚是霸道的出言:“殿下今时年岁, 无需芳华喧宾夺主。”她分明是拿朵花泄愤, 自打从襄州回来, 虽说母女不曾相认,但她真的是有恃无恐,生活中但凡有不合意的,就处处与舒凌明着针锋相对。以往碍于君臣师徒的关系,苏韵卿还会压下些微不满,不便表露,可今朝,她是有怨便发,格外潇洒。舒凌眼见苏韵卿拿萧郁蘅头上的栀子做武器,跟她使性子,眸子里顷刻闪过一道犀利的寒芒,微微侧目睨了她一眼,赏花游园的心思被搅扰殆尽,只冷冷丢了句:“都随朕回宫。”望着舒凌步伐生风离去的背影,萧郁蘅暗道不妙,缓了脚步拉着苏韵卿劝慰,语气隐有不满:“你收着些,惹恼了她你便舒坦了?瞧这架势,一会你又该吃不了兜着走,我还得跟你吃挂落。”“从前我陪你吃的挂落还少么?”苏韵卿不以为意,牵着人的小手,抬脚便跟了上去,讽道:“走吧,看她又要筹谋什么。还咱俩心有疑惑不敢发,分明是她小九九满腹不直言,不惯着她。”出了园子,舒凌再度使坏,自己乘舆车先行离去,把迟来一步的苏韵卿和萧郁蘅丢在了园外。苏韵卿凝眸望着远去的车马,一时眉心深锁,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现世报了吧。”萧郁蘅挑挑眉,瘪着小嘴打趣。眼下时近正午,太阳穿透绿荫,愈发晒人。她二人自宫里出来,穿的是繁缛曳地的宫装,行动甚是不便。苏韵卿有些无奈的环视四周,园外长街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她只得拔了头上的两根小簪,递给一旁看守园林的小黄门:“劳你去苏府叫辆马车来,沿路往前第三个巷口就是了。”小内侍握着簪子走了,苏韵卿拉过萧郁蘅道:“回园子坐会儿,傻子才留在门口烤日头。”“一句话爽了嘴皮子,却丢了两枚金簪,你说你算不算败家媳妇?以后家里的账,我得和你分开,不然银钱全都不知丢去何处。”萧郁蘅转眸乐呵呵的嘲笑她。“我会让人十倍奉还,绝不吃亏,你确认要和我分账?”苏韵卿胜券在握的斜眸瞄了她一眼,幽幽询问,尾音轻扬,满不在乎。“我不好糊弄的,得见到真本事才作数。我不在的这一年,我真好奇你和她是怎么相处的。”萧郁蘅双手攀着苏韵卿的左胳膊,眼底满是八卦的星星。“和从前无甚区别,无非是罚俸使我惯常囊中羞涩。中书令职责至重,她利用我也愈发变本加厉,理所当然。你只见我反驳她,却不曾听到她对我理政疏忽愈发毒辣的痛斥,动辄教训,一点情面不留。”苏韵卿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也无甚表情,选了个石凳落座,随手扯了一撮狗尾草。“你孤身无亲多年,白捡个母亲,就没一点温情脉脉?”萧郁蘅突然有些心疼苏韵卿了,这话和舒凌信里写得可不太一样。“或该说,是她白捡了个女儿。若你心冷果决些,她会立你为储,大抵此生都不会与我相认。”苏韵卿轻叹一声,垂眸瞄着萧郁蘅,手上摆弄着小草,温声道:“我不知还有个母亲,可她一直知道我是她女儿。但这些年她只把我当作好用的棋子,不惜拿我与靖王府联姻,稳固朝局。若无陵县谋杀,她的母性也不会显露。我宁愿苏夫人才是我娘亲,虽柔弱,却真心待我。”“我一直好奇,你从前是怎么成了苏府的女儿,又怎就是陛下的骨肉的。”萧郁蘅忽闪着大眼睛柔声劝慰:“但今时回想,她待你也不差。幼时我没少吃你的醋,怨怪她把你带在身边教养,嫉妒你老是被她夸。对了,这些你不知道,都是她私下没完没了的拿你和我作比,果然娃娃还是亲生的更香。”“我也不知。”苏韵卿淡然一笑,搓了搓萧郁蘅矮了一截的头,敷衍道:“陈谷子烂芝麻,提这些作甚?就你小时候的臭脾气,打翻多少醋坛子都正常。”“没你脾气大!”萧郁蘅气鼓鼓的抱臂在旁,探头避开了苏韵卿的小爪子:“别揉了,发髻乱了你给我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