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又是怎么确定霍普金斯先生没有说谎呢?” “一百万。”伊万说,记账员大声重复了他的话,伊万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侍者把剩下的油炸小鱼和一口未动的伏特加都端走了。 一些因为赌局变得索然无味而预备走开的赌客们在片刻犹豫后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凯瑟琳、撒沙与别西卜依然站在前列,凯瑟琳不安的动了动,作为一个曾经遭受过男性暴力对待的女性,她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敏感,她身后的人站的离她太近了,近得不单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还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细微的,热乎乎的风扫过她的后颈,凯瑟琳以一种不易令人察觉的姿态放下了右边的手肘,右手垂在大腿一侧,手指向后弯曲,几乎能够碰到身后人的裤腿——她发誓,如果身后的蠢货真敢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比如说,能让她的手指直接碰触到他身体的程度,她会让那个不知进退的混账痛痛快快地感受一下被无数细针穿透指甲(趾甲)的美妙滋味。 就在她略微分了分心的当儿。记账员举起手,宣布了新一场赌局的开始。凯瑟琳的注意力被拉了回去,她关切地看着霍普金斯手臂下的赌金,乳白色与金色的筹码,还有墨绿色的钞票,都是大面额的。 接下来的赌局里,那位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被称之为“银灰色头发的绅士”的霍普金斯医生运气不佳,厄运之神取代幸运之神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总是在庄家设定小赌注的时候赢,却在庄家设定大赌注的时候输,一千万百万的赌金听起来很多。但想要它消失,也只不过是三四局的事儿。 霍普金斯手边的筹码不及十万,就连赌一次最小赌注的巴卡拉都不够,他抬了抬手,赌档经理走了过来,他托着一只精美的扁平银盘,上面有着钢笔和一叠子签帐单。在收回签帐单后。他带回了整整一小箱子筹码和一小箱子现金。 “没错。”霍普金斯说,他交叉起自己的手指。装着筹码和现金的小箱子放在手肘边。 “那么如您所愿,”伊万说:“这次的赌注是全体。” “您呢?”记账员问道,他确定那两个小箱子里的筹码和现金已经超过了七千万。 记账员以前所未有的高声向整个赌场宣布了这个消息,这是赌场的一贯做法,就像是“幸运小子”一场赌注惊人的赌局也是招徕赌客与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好东西。 发牌器里还剩下最后一副牌,记账员给庄家和旁家分别发了牌,霍普金斯要了补牌,伊万随后也要了。 伊万先翻了自己的牌,补牌是张八,他身边的女伴神情紧张,伊万裂开了嘴,满不在乎地翻开了余下的两张牌——两张q,红桃皇后与黑桃皇后端正艳丽的四张脸仰望着赌桌上方的白缎灯罩:“轮到您了,先生。”他张大鼻孔,呼哧呼哧地喷气,舌头耷拉在牙齿外面,就像是一头嗅到血肉味道的恶狼。 最后一张牌翻开了,梅花a。 围观的赌客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也有人在诅咒,那些人把赌注投在了伊万身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说,并举起一只手,阻止记账员从他那里拿走筹码:“我要申诉,”他坐回椅子:“我怀疑有人作弊。” 伊万的申诉被接纳了,警卫与侍者们开始分散赌桌边的人群,庄家和旁家,还有记账员、监督员,总之当时坐在赌桌边的人都暂时不能离开。 “不要动。”她身后的男人说:“否则,你最好的结果是在床上度过剩下的五十年。”她一样的问题,小型手枪可以轻而易举地藏进外套的袖管乃至宽大的手掌里,在赌场警卫的控制下,其他赌客根本无法察觉这儿发生了些什么事。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转轮手枪,六英寸型,枪身表面经仿电镀漆处理,就像镜子那样光滑明亮,咖啡色的胡桃木手柄,带手指槽,花纹非常漂亮。 在霍普金斯给出任何回应之前,凯瑟琳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