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别西卜说。 一根肉色的粗绳和半根支撑柱缠绕在一起,那是别西卜的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撒沙,撒沙整个人都吊在了空中——虽然他会游泳,海水里的生物也会对他构成威胁(如果还有的话),但那些尖锐的碎片和不断坠落的混凝土块就难说了——就算异能者的痊愈能力远远超过常人,撒沙也不喜欢受伤。 “我们得快点,”别西卜说“出口快要被淹没了。”他让撒沙走在前面,两个男孩半走半游,他们经过了宝儿,宝儿。诺尔。道格拉斯仍旧挂在椅子上,他的眼珠子跟随着他们,一霎不霎,脸色灰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没过一会,它发抖了,抖的厉害。 别西卜看了他两秒钟,撒沙等着他。 海水在上升,一个人掉了下来,距离宝儿不远,他还活着,但情况不佳,他差不多已经无法挥动手脚了,但他还在挣扎,他一次次地把头伸出水面,嘴唇凸出,吹出一串又一串的水泡。 他后悔了。他不想死,他想要好好的活着,最起码一百年。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他不想让自己的生命就这么完结——道格拉斯先生会为他的继承人悲伤那么几小时,但用不上一两年,他就会有个新的妻子与新的儿子。或许今后他想起宝儿。诺尔。道格拉斯的时候还会暗暗高兴能借此机会摆脱掉男孩那生性贪婪淫荡的生母,至于他的母亲,那个即便离婚后仍毫无愧色的使用着前夫的钱和姓氏的女人。只会哀悼自己失去了一个有力的筹码,她也会结婚的,也会有新的孩子;学校的教师呢?他们根本不会去想念一个不能再为他们带来利益与荣耀的学生,同学,他想不起他们有什么值得藏入记忆的。他们想来也是如此——不,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他不想消失,被放入棺木,埋进墓地,任凭自己的身体成为小虫与细菌的安乐窝!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它提出了水面。 “站起来,跟我走。”那人说:“或者留在这儿。” 海水已经没过了那个窟窿,宝儿的眼睛还在流泪,但他已经能看清一些东西了,走在他前面的是个女性,和某个残酷的混蛋一模一样的淡金色鬈发,她湿透了,衬衫紧贴着皮肤,双手手指细长,手掌宽大,他清楚地记得它们所赋予他的恩惠——那么有力,那么慷慨。 “没问题,”宝儿说,他已经稍微恢复了点镇定:“我是游泳社的。” 她是一个年轻的,富有魅力的女性,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却要比道格拉斯家族的更深,就像是阳光下的海洋。 那位女性正在深深吸上一口气,对他的问题,她只是冷漠地摆了摆手。 格列格里瞪着他:“你们毁了所有的一切!”他不得不放大声音,直升机的噪声太大了。 “我对你们之间的矛盾一无所知而且也丝毫不感兴趣。”格列格里恼怒地说道“我只知道你们毁了我的演唱会。” “我是个正常的普通人,”格列格里说:“真抱歉,我实在是看不出西壬有什么变化,我只知道她确实能勾引不少人,但这种次声波,上帝保佑!她又没突然变成一只蝙蝠!” 格列格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