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并没有碰到皮肤，江佟仍然被陈子兼的气息包围。 “我去给前台打电话找你口袋里的房卡，再让他们送两碗蜂蜜水上来。”他说完，转身要走的时候，发现衣角被人抓住。 陈子兼沉默了片刻，才说：“还是要道歉的，为今天晚上的事情。” 夜里江佟睡得很沉，也许有那杯蜂蜜水的缘故。 以前因为规律的上班，除了值夜班的情况，江佟很少很少会睡懒觉。休息的这段时间，反而好像养成了这种习惯。 “好像睡得太晚了。”江佟揉了揉眼睛。 “没事，吃完午饭回去，正好准备晚饭。”陈子兼很耐心地等他。 到家时，商晓星和徐飞都在。 “江医生，你们回来了？”商晓星打完招呼，看见陈子兼盯着自己手里的菜，才讪讪地笑着往厨房里跑。 阿措的父母来了，和阿措一起过年，除夕夜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餐桌在离客厅不远的地方，明明没有人会看，陈子兼还是打开了电视。 因为昨天大家都喝得有点多，所以今天的饮料是柠檬水。 “我知道。”江佟笑笑。 “买的机票是三天以后，到春节假期结束，我就回去工作了。” “那离开这里之后，要是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请江医生吃饭。”徐飞拿起水杯，和江佟的碰了一下。 放下碗筷之后，大家又一起挤进厨房洗碗。 电视里欢笑的声音当作背景，江佟只觉得很多年的春节没有像这样热闹地过了。 摸出来一看，打电话来的是戴月曼。 “除夕夜你都不给你妈打个电话？”戴月曼问。 “准备打的，和朋友们刚洗完碗。”江佟侧身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从缝隙中看见陈子兼的身影。 江佟无声笑了笑，“妈妈，新年快乐，把电话给爸吧。” 江佟在这边听到戴月曼模糊的声音：“怎么跟儿子说话的呢？” “什么时候回来？”江岷问。 “回来先回家。” 聊到后来，江岷把免提打开，让戴月曼继续和江佟说话。 “不用了……”江佟无奈地仰了仰头。 “谢谢妈，但我真不用了，看缘分吧。”江佟说。 “我不勉强啊。”戴月曼很快放弃了这个话题，和江佟聊上了其他事情。 他推开玻璃门走过去，冷风吹来，把江佟冻得缩了缩手。 “他们说想放烟花，开车去拿了。”陈子兼反身合上门。 “没事，”陈子兼说，“要是有任务，我们什么天气都要开的。” 他是想和自己谈谈。 “没关系的。”陈子兼睫毛抖了下，但他自己不知道。 “好吧，之前不是说，要谈谈吗？”江佟问。 “嗯，”陈子兼先说，“你和宋昱分手了。” 江佟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的，后来也一直在一起，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敢相信，所以没去查过。” “大概是两三年前？”江佟回忆道，“宋昱家里的公司出事，他要离开本来的工作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我们那时候就分开了大概一年的时间。” 但现实是，那一年多，他们没有见过几次面，偶尔遇到江佟有假期，他想过去看看宋昱，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段时间，宋昱有了一个关于未来的全新计划，只是这个计划里面从来没有江佟。 “虽然和宋昱在一起了十年，听上去很长很久，但是关系再亲密的人，说离开也就真的离开了。” 是这样吗？ 也许不太准确吧，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子兼好像一点也没有学会怎么忘记江佟。 “关于我们，如果你想听最诚实的话……”江佟看向他，在他抬眼的这一秒，陈子兼已经知道，那场雨终于是要落下。 陈子兼点了几下头，才从喉咙里很轻地发出声音：“我大概知道你会怎么想。” 这种神色把江佟的心悄悄地撕了一道口子，他停下来一会儿，感到胸膛发酸。 “别说这个。”陈子兼的声音更低了，但他努力提了一下唇角。 陈子兼不能抱他，甚至好像没有资格说安慰的话，更无法给江佟什么承诺，他在他的人生里错过太多年，只能算是一个局外人。 他的眼睛像这里的雪地一样清澈，他明明在笑，江佟却感受到一股很重的失落。 “读书的时候，总是给老师惹麻烦，虽然和你们是朋友，但其实我算不上什么合格的朋友，我知道你们那个圈子也没有我这样的人。” “有很多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只是我喜欢你而已，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十年前，陈子兼怎么都没有说出口的话，今天居然这样简单地告诉了江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