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很痛,也晕晕的,陈子兼的气息让他更加醉了。他不大理解“那个人在看”与他们这样靠近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觉得陈子兼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嘴上说着很要紧的事情,动作和语气却并不那么在意。 陈子兼否认:“我没有。” 江佟想,是这里的空气太闷了,是这里的酒太容易让人喝醉,是音乐和灯光太暧昧。 但陈子兼没有像以前那样礼貌地离开,他也低了眼,用掌心裹住江佟团起来的手。 “什么?”江佟感觉他自己没能发出声音,喉咙好像被陈子兼的手指顶到,让他开不了口。 眼睛是会说话的,江佟被陈子兼这样看着的时候,觉得好像整个自己在他眼里都变得赤果,像那杯被他握在掌心快要热到融化的酸奶,杯身滴下湿划的水,顺着他的皮肤流淌。 “二哥。”他不知怎么想起这个大家都在用的称呼。 空气终于重新流动,江佟快速地眨眼,有控制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舞台上的歌手在唱:“那些我想说的,没说的话……” 陈子兼的记忆回到结束隔离审查的那一天。 还没回复,阿措的消息接连跳出。 阿措:【虽然你们是同学吧,但他毕竟有个前任在那里。】 陈子兼用了一些时间,才慢慢理出头绪。 陈子兼想。 “今晚回去,我开车。” “爱是不嫉妒,不张狂,不求自己……无关你的回应,永不止息。”2 “我出去接。”陈子兼拿着电话站起来,挤进人群里。 陈子兼说知道了,挂掉电话,他站在门廊下吹着冷风。 店门上挂着一串铃铛,陈子兼听见铃铛响了几声,但没有回头。 他缩了缩脖子,站在陈子兼身边。 “刚刚是徐飞给我打电话,他们先回去了。” “那我们也走吗?”陈子兼问。 陈子兼:“那我找个代驾。” “没事的,”江佟说,“一起吧。” 因为有些下雪,他们又都没有伞,陈子兼走近江佟,给他戴上外套的帽子。 “我的头发太长了,回去以后要剪一剪。”江佟用手指比了一个剪刀的姿势,在头发的地方假装剪了一刀。 江佟也很配合地低头笑,笑完了,他仰起脸,推了一下陈子兼:“走吧。” 雪下得很急,等到上了车,他们的衣服上都沾满了白色的雪花。 代驾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车里忽然安静下来。江佟靠着椅背,手捏着衣角。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车里,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理不出头绪,只好想,要等到更清醒一点的时候。 旁边没有人经过,这里像一个很隐秘的空间。 如果要回想,江佟也很难很难再想到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他用手捧起江佟的侧脸,粗粝的触感也没有让江佟清醒一些。 空气因为吻在升温,狭小的车内,接吻时的水声变得很清晰。 触感因为酒精放大,江佟变得很软,陈子兼咬过他的嘴唇、舌尖,手扶住江佟的腰侧,握紧了。分开时,江佟还张着嘴喘气,眼睛里像有一层朦胧的雾。 陈子兼一把把江佟按进自己怀里,胸膛微微起伏,心脏还跳得很快。他的喉结滚动一次,才说:“进来吧。” 下车时, 江佟有些站不稳,陈子兼扶他一会儿,此刻才靠地下车库不算明亮的灯, 看清他被自己咬红的嘴唇。 他们从车库进酒店, 一路都有暖气,雪融化后弄得衣服也有点湿,不好穿, 江佟抱在手里, 走了一会儿就被陈子兼拿走了。 凌晨的电梯里也只有他们两人。陈子兼站在江佟身前, 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房间门口的时候, 江佟才去找自己的房卡。 在陈子兼那里的那一张倒是很快找到了,他刷门的时候,江佟靠着墙,问:“我的房卡在外套里, 没关系吧。” 走廊上灯光亮一些, 江佟这时才真正看清陈子兼的脸, 原来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有一种微微醉了的疲倦感。 灯的开关就在陈子兼的手边,但他没有去碰。 “江佟。”陈子兼叫他名字的时候,江佟就转过身来, 面对着他。 “怎么了?” “当然可以。” 唯一不太好的是,江佟现在还不太清醒,所以他和陈子兼商量:“能不能等我酒醒?现在还有点晕……” “不用。”江佟轻轻笑了,因为陈子兼真的道过很多次无厘头的歉。 他掌心很热,有种湿润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