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光顾着听杨澈聊天,江佟确实没怎么吃东西,也有点饿了,但他还是先问:“你们没吃东西就回来了吗?” 江佟还在玄关,远远地看着陈子兼背影,说:“那谢谢你……” 桌上放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陈子兼还在厨房里,江佟给他倒了一杯水。 一直等到这顿夜宵结束,两个人并排洗碗的时候,陈子兼才问:“晚上你见到杨澈了?” 陈子兼不喜欢杨澈,这点是确定的,但是然后呢?对这样穷追不舍的追求者,有的人是不怎么当回事儿还觉得好玩儿,有的人是会烦的。 碗都洗完了,陈子兼关掉哗啦啦的水,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他像有强迫症一样,把每一个碗都排得很整齐,放在一只架子上沥水。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大家会出门买年货,好玩的东西也多。” 反而是江佟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想到陈子兼要和自己说的是这样一件事,他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陈子兼纠结。 “你决定好了?”陈子兼这时才动起来,把那片江佟已经拧过水的毛巾又拿起拧了一次。 之前接到戴月曼的电话,听她的语气,陈子兼不觉得江佟和家里有了什么矛盾。那过年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只是因为大雪封山?如果雪化了,路通了,江佟还会留下来吗? “对啊,”江佟笑了笑,“当时和晓星聊天我就说过的,在这里过年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们的职业不是会更特殊吗?” “那等后天吧,天气预报说后天会出太阳,我们开车进城,可以多住两个晚上。” 陈子兼半弓着身子和江佟讲话:“那边我挺熟的,想玩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他坐在副驾驶,看到导航显示,进城要开两个半小时的山路。 其实在陈子兼那里住下之后,因为想到年后再走,他就没怎么关注通没通车的事情。 “对,前几天……前天,就可以下山了。” 路上的积雪薄了许多,天蒙蒙亮,江佟在摇晃中坐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里开着很充足的暖气,江佟睡得浑身出了点汗,忍不住压压挤着自己下巴的衣领,迷迷糊糊地问:“是不是快到了?” 又开了一会儿,眼前开始出现城市的轮廓。 今天好像格外热闹,快要进城的时候,又开始堵车。道路两边有许多推着小车卖东西的摊贩,他们每走到一辆车前就停一下,敲敲车窗问里面的人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 江佟刚刚接过来,他这边的车窗被人敲响。一个穿着大袄子的老爷爷拿着一支插满糖葫芦的杆子,问他要不要吃。 他穿得很厚,伸手的时候动作不太方便,显得有些迟钝。但他不着急,那位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也不着急,还把手里的架子转了一圈,让江佟选个头最大的。 外面还在刮风,吹得他头发都乱了。江佟缩回车里,他拿着两串很高的糖葫芦,想关窗但没手,还没开口让陈子兼帮忙,对方就已经帮他关上了窗户。 糖衣里裹着的草莓饱满鲜红,看起来汁水丰盛。江佟咬了一口,只吃掉最顶上那一只草莓的一小半,嘴角沾了一些白色的糖纸和一点淡红色的水迹,但很快就被他用舌尖舔掉。 前面的车时不时挪一下,陈子兼并不专心地开着车,甚至显得有些烦躁。 陈子兼这样说,江佟就没有再吃糖葫芦,规规矩矩地拿在手里。 订好的酒店就在这里,又是一片湖水边。但和他们本来住的地方不同,这片湖没有结冰,周围的树也很高,叶片是深绿色,像针尖一样扁长。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要两个人的身份证,江佟拿不到,就侧过身,让陈子兼在他衣服口袋里拿。 江佟的羽绒服很大,口袋也很大,好像怎么摸都摸不到底。陈子兼只好靠他更近,另 酒店的大厅里人并不少,江佟起初只是看着他们旁边正在笑闹的一对情侣,感觉到陈子兼扶住自己以后,就无意识地偏过头,目光落在他露出青色血管的手背上。 他想到商晓星在最开始和他说过,陈子兼以前在这里受冻,长了很多难好的冻疮。 “订过房间了,我姓陈。”陈子兼和前台简单交涉之后得到房卡,和江佟一起上了楼。 客厅是落地窗,一眼就能望见外面的湖泊。 “好啊……”江佟吃着糖葫芦,说话不是特别清楚。 他把另一串没碰过的糖葫芦塞到他手里,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不爱吃甜的,所以才让江佟不要给自己买。 原来这就是江佟喜欢的,陈子兼说服自己继续尝试,终于开始慢慢产生习惯。 大雪刚化,有些景点不能去了,他昨天晚上连夜又做了攻略,现在还很兴奋。 第一个评论的人是周梓阳,他问:【哪里有雪?】 之后他就关掉手机,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看景色,没多久便睡着了。 他揉着肩慢慢站起来,又一下倒在旁边的大床上,手摸索了几下,翻出自己的手机。 江佟这次是真的起来,但推开门的时候,他没看见客厅里有人。 江佟给他发了消息,陈子兼也没回,也许是还睡着。 一回头,陈子兼拿着两只打包袋站在门口。 外面这么冷,袋子却还是温热的。 “我没买太多东西,等会儿下午出去可以再逛逛小吃街,可能有很多你没吃过的东西。”陈子兼见江佟立在门边,停顿一下,问他:“怎么了?不饿吗?如果你不饿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 陈子兼不知道江佟是怎么了,但他看出他笑得很勉强,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江佟感觉不好,所以整顿午饭,陈子兼都有些食不下咽。